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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巴黎飘着细雨，叶枫站在文化部门口，黑色长柄伞上的水珠不断滴落。
他看了看手表，九点二十分，距离与张毅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文化部大楼是一座新古典主义建筑，灰白色的石柱在雨中显得格外庄重。
手机震动起来，是张毅发来的消息："堵在路上了，你先去咖啡厅等我，就在对面。"
叶枫穿过马路，走进一家名为"Les Deux Magots"的咖啡馆。
这家历史悠久的老店内部装修典雅，木质桌椅擦得发亮，墙上挂着老照片和名人肖像。
他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黑咖啡。
咖啡刚上来，张毅匆匆推门而入，西装上沾着雨水："抱歉，地铁故障，改乘出租车又遇上游行。"
他脱下外套抖了抖水珠，"法国人动不动就罢工游行。"
叶枫递过纸巾："会面还照常吗？"
"嗯，不过有个变动，"张毅压低声音，"原定的杜兰德部长临时去布鲁塞尔开会，改由他的副手接待我们。"
叶枫皱了皱眉："会影响谈判吗？"
"应该不会，"张毅搅拌着咖啡，"资料我都准备好了，重点是传统文化数字化合作项目。"
喝完咖啡，两人撑伞走向文化部大楼。
安检程序严格但不繁琐，接待员查看了他们的护照和预约单后，引导他们乘电梯上五楼。
副部长的办公室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雨中的巴黎屋顶。
一位西十出头、金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女性站起身迎接："欢迎，我是克莱尔·杜布瓦，杜兰德部长的副手。"
握手寒暄后，谈判正式开始。
张毅详细介绍了华国文化产业发展基金的规划，重点强调了传统文化保护与创新的理念。
叶枫则补充了技术层面的设想——利用数字技术重现传统艺术，让年轻一代更容易接受。
"很有意思的提案，"杜布瓦女士翻阅着资料，"法国也在做类似的项目，比如凡尔赛宫的虚拟游览。"
谈判进行得很顺利，首到谈到具体合作方式时，杜布瓦突然提出："我们更倾向于技术交换，而不是简单的资金支持。"
张毅和叶枫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与他们预期的不同——原计划是华方提供资金，法方提供技术和经验。
"能具体说明吗？"叶枫谨慎地问。
"我们希望获得华国在数字动画领域的技术，"杜布瓦首言不讳，"作为交换，我们可以提供文化遗产保护的专家团队。"
会议陷入短暂的沉默。张毅轻轻敲击桌面："我们需要请示上级，这超出了原定授权范围。"
离开文化部时，雨己经停了，但天空依然阴沉。
张毅站在台阶上点燃一支烟："这招够狠，他们明显做过功课，知道我们急需文化遗产保护技术。"
叶枫望着远处的埃菲尔铁塔："有别的选择吗？"
"有，"张毅吐出一口烟圈，"我认识卢浮宫教育部的人，他们也在做类似项目，可能更灵活。"
正说着，叶枫的手机响了，是伊丽莎白："培训提前结束了，中午一起吃饭？我们在卢森堡公园附近。"
卢森堡公园距离文化部不远，步行二十分钟就到。叶枫和张毅告别后，沿着塞纳河左岸慢慢走去。
雨后的巴黎空气清新，路边咖啡馆的遮阳篷还在滴水，但露天座位己经坐满了享受阳光的游客。
伊丽莎白和几位同学坐在公园对面的咖啡馆里，看到叶枫立刻挥手。她身边是一位戴眼镜的华裔女性，约莫五十岁左右，穿着得体的灰色套装。
"这位是林教授，"伊丽莎白介绍道，"巴黎高等师范学院的客座教授，今天给我们讲儿童艺术心理学。"
林教授微笑着和叶枫握手："久仰，丽莎经常提起你。"
午餐是简单的沙拉和三明治，但谈话内容却很丰富。
林教授对华国的艺术教育很感兴趣，特别是传统艺术如何融入现代教学。
"我在做一项跨国研究，"林教授说，"比较不同文化背景下儿童的艺术表达差异。
丽莎的艺术中心正好可以作为华国样本。"
伊丽莎白眼睛一亮："我们可以合作？"
"正是此意，"林教授点点头，"如果能建立长期合作，甚至可以申请欧盟教育基金。"
叶枫注意到妻子眼中闪烁的光芒——这是她遇到心仪项目时特有的表情。他悄悄在桌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午餐后，林教授有事先行离开。伊丽莎白挽着叶枫的手臂，漫步在卢森堡公园的小径上。
修剪整齐的树篱，优雅的喷泉，孩子们推着小船在圆形水池边玩耍。
"培训怎么样？"叶枫问。
"超出预期，"伊丽莎白兴奋地说，"法国人的艺术教育理念很先进，特别是他们如何引导孩子欣赏抽象艺术。"
她详细讲述着上午的课程，手势比平时更加生动。
叶枫安静地听着，偶尔提问。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小径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对了，"伊丽莎白突然想起什么，"艾玛昨晚发邮件，说蒙马特那家画廊的主人想见我们。"
"那位会说中文的老人？"
"嗯，他似乎对我们的文化很感兴趣，想谈谈合作。"
叶枫看了看手表："今天下午？"
"明天上午，"伊丽莎白说，"你那边谈判顺利吗？"
叶枫简要说了文化部的情况，以及张毅提到的卢浮宫教育部可能性。
伊丽莎白立刻掏出手机："我可以问问艾玛，她在卢浮宫工作多年，人脉很广。"
公园的长椅上，两人依偎着，各自处理着工作邮件。微风拂过，带来远处花坛的淡淡香气。
叶枫回复完张毅的消息，抬头发现伊丽莎白正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嘴角挂着微笑。
"好消息？"他凑过去问。
"艾玛回复了，"伊丽莎白把手机转向他，"卢浮宫教育部确实有个数字化项目，负责人是她朋友，明天可以安排见面。"
叶枫亲了亲她的脸颊："你真是我的幸运星。"
傍晚时分，他们决定去塞纳河游船。夕阳西下，河面泛着金色的波光，两岸的建筑在暮色中渐渐亮起灯光。
游船缓缓驶过巴黎圣母院、奥赛博物馆、亚历山大三世桥...每一处地标都引来游客们的惊叹和相机的咔嚓声。
伊丽莎白靠在叶枫肩上，轻声说："如果能常来巴黎就好了。"
"等孩子们大一点，"叶枫搂着她的肩膀，"每年都带他们来一次。"
游船在埃菲尔铁塔附近掉头返回。夜幕降临，铁塔上的灯光突然亮起，璀璨如钻石。
船上响起一片欢呼声，伊丽莎白也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拍手。
晚餐是在公寓附近的一家小餐馆解决的。
老板是位和蔼的法国老太太，听说他们来自华国，特意推荐了自制的鸭肉料理。
"比华国的差远了，"老太太用蹩脚的英语说，"但配上我的秘制酱汁还不错。"
饭后散步回家，街道安静得出奇，只有偶尔经过的自行车铃声打破寂静。
公寓楼下，一位街头艺人正在演奏手风琴，悠扬的旋律在夜色中飘荡。
伊丽莎白停下脚步，静静听完一曲，然后在艺人的帽子里放了五欧元。
艺人微笑着点头致谢，又奏起一首《玫瑰人生》。
回到公寓，两人都有些疲惫但满足。
伊丽莎白检查着明天的培训日程，叶枫则整理着与卢浮宫教育部会面的资料。
"对了，"伊丽莎白突然说，"画廊主人约的是上午十点，在蒙马特。"
叶枫点点头："来得及，卢浮宫的会面在下午三点。"
夜深了，窗外的巴黎灯火依旧。叶枫站在窗前，望着远处闪烁的埃菲尔铁塔，思绪万千。
伊丽莎白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茶。
"想什么呢？"她轻声问。
"在想这次旅行，"叶枫接过茶杯，"比预期收获更多。"
伊丽莎白靠在他肩上："是啊，工作、艺术、老朋友...还有和你一起看巴黎的夜晚。"
叶枫搂住她的肩膀："明天会是个好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