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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上海的气温己经攀升至35度。
临海大厦的中央空调嗡嗡运转，林建成站在22层会议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南京西路上如织的人流。
阳光在玻璃幕墙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将他的身影投在会议桌的沙盘模型上——那是岭南天地商业综合体的微缩景观。
"林总，空调己经调到最低了。"马明远擦了擦额头的汗，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这是市规划局刚批复的容积率调整文件。"
林建成转过身，衬衫后背己经湿透一片。他拿起文件，手指在关键数据上轻轻划过："比预期多了8%？"
"多亏了苏记者那篇报道。"马明远推了推眼镜，"市领导看了非遗传承中心的规划，特批了文化用地优惠政策。"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带着一身暑气的李馆长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红木匣子："林总，苏绣大师们听说商场要设非遗展区，特意赶制了这个。"
匣子里是一幅双面绣的商场效果图，正面是白天的玻璃幕墙流光溢彩，翻过来却是华灯初上的璀璨夜景。
最绝的是，绣线中掺入了Andrew研发的仿金粉材料，在光线下会泛出微妙的光泽。
"太精美了。"林建成小心抚过绣面，"这要放在商场主入口。"
"还有个好消息。"李馆长压低声音，"苏州缂丝和南京云锦的传承人同意入驻，但要保证他们的作品不被廉价量产。"
正说着，电话响起。工地那边传来项目经理急促的声音："林总，德国来的钢结构出问题了！海关说缺少CE认证..."
林建成眉头紧锁。岭南天地的核心卖点——那个跨度48米的玻璃穹顶，全靠这批德国钢材支撑。他看了眼手表："我马上过去。"
浦东海关的仓库闷热得像蒸笼。林建成和匆匆赶来的Andrew蹲在打开的集装箱前，检查那批标着"Made in Germany"的钢构件。
Andrew的指尖在焊缝处停留，突然皱眉："这不是德国原厂的焊接工艺。"
"掉包了？"林建成的心沉了下去。
Andrew掏出放大镜，在钢件内侧找到一个模糊的标记："看这个俄文字母...这批货可能来自乌克兰的黑工厂。"
海关办公室里，关长摊开双手："林总，不是我们不近人情。没有CE认证，按规定必须退运。"
"退运至少要两个月。"林建成计算着工期，"奠基仪式就赶不上了。"
一首沉默的Andrew突然开口："如果...我们用国产钢材呢？"
关长和项目经理同时摇头。国产钢材的强度达不到设计要求，这是经过精密计算的。
"我有个想法。"Andrew从公文包取出笔记本，快速画了个结构图，"把单层穹顶改成双层空间桁架，用国产Q345钢材配合局部加固..."
他的方案大胆而精妙，连海关的技术员都凑过来看。关长犹豫片刻，拿起电话："我问问市里特批..."
三天后，修改后的设计方案获得批准。更令人惊喜的是，宝钢听说这个为国争光的机会，主动提出提供一批实验性的高强度钢材，价格只有进口的三分之一。
奠基仪式当天，烈日当空。林建成戴着安全帽，站在铺着红毯的工地上。
台下除了政府领导和媒体，还有十几位白发苍苍的非遗传承人，他们穿着传统服饰，在年轻人的搀扶下坐在遮阳棚里。
"...岭南天地将打造传统文化与现代商业融合的典范..."林建成的致辞被掌声打断。
当他挥动系着红绸的铁锹时，突然发现前排多了个熟悉的身影——郑国涛穿着便装，正用眼神向他示意。
仪式结束后，郑国涛在临时板房里递给林建成一个档案袋："杜威的组织在查Andrew的背景。"
里面是几张偷拍照，几个外国人在斯坦福大学档案馆翻找资料，"他们怀疑Andrew手上还有周先生未公开的研究成果。"
"Andrew确实在整理伯父的笔记..."林建成警觉起来，"但都是关于文化传承的，没有军工内容。"
"对他们来说，文化比武器更危险。"郑国涛的声音很轻，"你们那个卢浮宫的合作，可能要加快。"
正说着，苏雯抱着林继周匆匆赶来。
小家伙戴着迷你安全帽，看到工地上的挖掘机兴奋得手舞足蹈。
郑国涛的表情瞬间柔和，从口袋里掏出个拨浪鼓递过去。
"郑大哥，"苏雯擦着汗，"我刚收到法国文化部的邮件，卢浮宫特展的批文下来了。"
林建成和郑国涛对视一眼。这比预期快了至少两个月，显然有人在背后推动。
晚上，静安别墅的书房里，林建成和Andrew对着电脑研究卢浮宫发来的展品清单。
周先生当年留在欧洲的几幅金粉画作赫然在列，但标注的状态都是"己申请外借，待审批"。
"这不正常。"Andrew指着屏幕，"卢浮宫的外借流程至少半年，我们上周才提交申请..."
苏雯端着冰镇酸梅汤走进来："我刚问过驻法记者站的朋友，说是法国文化部副部长特批的。"她放下杯子，"这位副部长以前是..."
"索邦大学的艺术史教授。"Andrew接话，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他...认识我养母。"
书房陷入短暂的沉默。
林继周在婴儿床里咿咿呀呀地玩着拨浪鼓，声音在夏夜里格外清脆。
"不管怎样，这是好机会。"
林建成打破沉默，"我们可以借特展，把周先生的作品和理念正式推向国际。"
Andrew点点头，打开保险柜取出一本皮面笔记本："这是我整理的伯父关于'艺术与科技融合'的论述，正好配合特展出版。"
笔记本的扉页上，周先生清秀的笔迹写着："艺术是文明的灵魂，科技是文明的筋骨。二者相融，方成大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