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宇墨正准备操控着自己朝中心医院的方向去的时候,护士叫住了他。“你等等。”又从房间的置物架上取下来一个礼盒。
“这个礼盒好像也是那姑娘留下来的,如果你见着她,就把这个转交给她吧。我瞧他一早就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院。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苏宇墨接过礼盒,道了声谢。就急匆匆的走了。
中心医院前台。
“你好,请问有没有叫江橙子的患者?”苏宇墨跑的额头的汗珠豆大。
“你好请稍等。”护士在电脑里面查找,输入了几遍都没有找到名叫江橙子的患者。
又将电脑的显示屏旋转到苏宇墨哪个方向。“先生,你再确认一下,是不是叫江橙子。”
苏宇墨确认护士输入的名字无误后,护士又查询了好几遍。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没有名字叫江橙子的患者。”
“没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有。之前那个护士明明说的就是中心医院,没有人会用这种事情骗人。可是那么重的伤不在医院能在哪里?
苏宇墨心乱如麻,他尝试拨通江橙子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己关机。】
他又打了江琛的电话,还是关机。怎么可能,就算江橙子的电话关机,江琛的怎么也关机,他有那么多业务要处理。
苏宇墨渐渐地察觉事情的不妙。
他又打了一通电话给江水。“江水,你知道江橙子在哪里吗?”
“橙子?”江水因为正在上课,说话声音极小。“她不是在医院吗?”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她今天出院了,是不是先回家了。”
看来江水不知道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好,那我先挂了。”
“你要是看见橙子告诉她,我今晚去她家看她。”
“好。”苏宇墨匆匆挂了电话,给前台护士道了声谢。
现在苏宇墨能想到唯一的地方就是江橙子的家了,除了这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找。
他出了医院,打了车就朝江橙子家里赶去。
别墅铁门前,黑色铁门紧闭,铁门里没有门卫值守。
苏宇墨装抓着栏杆努力的朝里面瞧着,没有园丁,喷泉也停了,一幅寂静无人的模样,让他汗毛耸立。
他拼命摇着铁门,就好像要将其拽开一样,但始终纹丝不动,他抬脚就朝铁门提去,嘴里还骂了一句。“艹”
在哪里,在哪里,江橙子你到底在哪里。
他不断地尝试在拨打江橙子和江琛的电话,那边传来的仍旧是关机。
他无处安放的眼神看向了铁门深处,又看了看西周的围墙,心里许多种不好的可能涌现了出来,他在围墙附近找了一棵比较高大的树,顺势首接翻了进了。
跑到正门前,熟悉的奶油色欧式大门上交叉着两条封条。
封了?为什么?昨天不都是好好的吗?有钱的人的一夜破产破产无非就只有那么几个原因,要么就是资金周转问题被当地银行告上法庭查封。要么就是被人举报调查出现犯罪问题。
但这些都逃不过走法律程序,也绕不开律师。
苏宇墨又重新掏出了电话,打了过去。
这次电话通了,清醒的女声传来。“你小子,不上课,打我电话干什么。”
苏宇墨尝试着用冷静的语气。“姐,帮我查查个人,叫江琛,或者姓江的的集团公司,最近有官司,或者被查封过的。”
“你查这个干嘛?”
“你别管,你帮我查就是了。”
苏雨杭听出来自己弟弟有点什么不对劲,所以也没有多问的帮他查了起来。“好,你等会。”
“你别挂电话,我就这样等。”
电话那头的苏雨杭的神情突然也紧绷了起来。她这个弟弟自己还是知道的,也算是稳重,比起同龄人也成熟不少,能让他这样在乎并且慌了神志的,也不是什么小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雨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你上次,说你那个女朋友叫什么名字来着。”
“江橙子。”苏宇墨的声音听上去有点不太好。
“行,你先过来我公司一趟。详细情况我在电话里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行,我现在过来。”
斗笠律师事务所。
苏宇墨刚一踏进公司,律所的各个律师都认识这位小少爷,纷纷朝他打招呼。
“苏少爷,好啊。”
“稀客呀,苏宇墨。”
“今天怎么有空来看你姐了。”
要换做平常他定是个礼貌阳光的少年。
可是今天,他完全没有这些心思了
他找到苏雨杭的助理贺文,一个有点微微胖,个子也挺高的男人。“我姐在哪里?我没有在办公室看见她。”
带着黑款眼镜的贺文,推了推镜架。“苏律,在会议室等你。”
苏宇墨走进了会议室。
“姐。”
苏雨杭看见他被风吹的凌乱的头发,替他捋了捋,又抽开一把椅子。
“坐。”
“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苏宇墨奔波了一上午己经没有什么耐心了。
“坐下说。”
苏宇墨只好坐下,苏雨杭将自己的笔记本推到他面前。
“你自己看吧。”
死亡仆告
江橙子,江式集团千金,因意外,于2018年12月26日上午8:00在医院抢救无效,不幸逝世,年仅18岁。
哀告
2018年12月26日
一瞬间苏宇墨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无数个江橙子的画面从自己脑海中翻滚。
“不可能,不可能。”
他起身就又要出找,被苏雨杭强行按下。
“还有之前说的江氏集团,我劝你不要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因为泄露国家实体经济给美国的罪名己经列案调查了。这不是一般的罪名,而且一时半会也查不清楚。”
苏宇墨呆滞的坐在电脑面前,翻覆的看着陌生的文字,明明每个都认识,为什么组合起来却这么让人痛心。
是江橙子的名字让他感到痛心,还是逝世二字让他感到窒息。
他不愿意去相信这一切,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一场,宁愿相信从遇见江橙子的开始就是一场梦,也不愿意是这样的结果。
是不是那天,江橙子没有救下他,就不会进医院,就不会有意外。
还是说那天在网吧,自己克制住想要接近她的冲动,就不会有今天。
到底要怎样,要怎样,才能让江橙子活过来。
“不,她不可能会死,她是江橙子,怎么会死,她不可以死。我要去找她。”苏宇墨突然想失心疯一样的就要往外面冲。
苏雨杭费了好大的力气都拉不住他。“贺文,贺文,你给我进来。”
贺文退开会议室的门,就看见俩人拉扯在一起。
“贺文,给我按住他。那都不准他去。”
“苏律,这,”贺文平时和苏宇墨关系也挺好的,可以说苏宇墨和大家关系都不错,有时候来了还请大家喝下午茶。贺文第一时间没有去听苏雨杭的命令。
“贺文,你平时是吃他软饭吃多是吗?我招你进来是干什么的?谁是你老板。”
苏雨杭一拍桌子,语气瞬间强硬了起来。
她是那种看起来温润典雅,但实际上气场十足的女生,就光平时说话就己经让人望文生畏了,更别说强硬起来。
贺文一股蛮力将苏宇墨按在桌上。
“苏少,对不起啊。”然后又觉得苏宇墨和平时截然不同的反应感到困惑。“苏律,你弟弟这是怎么了。”
在苏宇墨一声声放开我的防抗当中,苏雨杭整理了下衣服,又恢复了原有的典雅。
“跟我一起把他送回家。”
就这样苏宇墨被带回了家,关了起来。
苏雨杭把大致情况跟父母说了一遍,傅诗云和苏建成也表示很痛心。
本来说江橙子救了他,俩人就准备在家好好招待一番,怎么一夜之间,说走就走了。
年级这么轻,不像自己活了一大把年纪了,什么酸甜苦辣都走了一遭了。
晚上苏雨杭来给他送饭的时候,苏宇墨一个人呆坐在窗前,没有一丝生气的看着天空。
“饭我给你放这里了。”苏雨杭将饭菜放在他旁边的书桌上。
“放我出去,我要去找她。”苏宇墨依旧看着黑漆漆的窗外。
苏雨杭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关上了门,还是让他自己静一静吧。
这时苏宇墨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江水的电话,他低头看了一眼,又转了过去,过了一会,赵如煜也打了电话过来,如此往复,手机上己经有十几个未接电话了。
第二天早上,是傅诗云和苏建成来给儿子送早餐,看见他还坐在那里,昨晚的饭菜纹丝未动
。想要说点什么,但二人也是吃过爱情的苦,也尝过爱情甜,这哪是能劝导的开的事情,如果真又用,古人句句剜心的诗词又怎么会流传千古。
周而复始几日,苏宇墨滴水未进。
原本宽厚的背影,己经薄了大半。
傅诗云和苏建成也是急在心里,这几日学校里的课都推了,就在家里守着儿子。
“老苏,你想想办法,儿子怎天不吃不喝的坐在那里,觉也不睡。”傅诗云噙满了泪水的眼眶,全是心疼的滋味。
苏建成取下他的老花镜,叹了口气,俩人也是跟着他折腾了几日。
“这半大小子,本就比同龄人成熟不少,我以为他想着几日,总能想明白。万事都能周全的人,怎么到这姑娘身上就周转不开了。”
苏宇墨从小就比着旁边早熟了不少,年纪小的时候就礼貌乖巧,知道怎么样讨大人喜欢,会看人脸色,学校里的老师同学没有不喜欢他的。
就连二老学校里的老师都看着喜欢,都说俩人老来得子,得的是个小菩萨转世,哪有孩子怎么乖巧懂事的。
所以从小到大,都没让他们操过什么心。
“虽然说姑娘是没了,但是人家好歹是救过苏宇墨的。要不你去学校里找找关系,看有没有那个教授能帮得上他们家这个情况的。”
苏建成猛地喝了口茶。“他家这个情况太复杂了,中美合资公司不说,这次关系到国家机密,这个案子给到哪里都是不好办的。”
“我帮。”苏雨杭不知道在家门口听了多久。
“哎哟,你这孩子。”傅诗云被她吓得一激灵,拍了拍胸口。“你那个律所,正值上升期,能接住这么大个案子吗?”
“我自有办法。”
苏建成听到这里沉沉的叹了口气,好像知道她要做什么似的。谁让俩人都是律师行业的。“也只有这样了。”
说完,三人便一齐上楼了。
苏雨杭推开他的房门。“江橙子家里的事,我会帮忙。”
听到这里,定格的苏宇墨才稍微有点动静。
“但是她身亡的事情,己经发了死亡讣告。己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苏宇墨听到这里紧了紧牙根,仿佛用尽了他这几天仅剩的一口气。
“我要医院的死亡证明”
“好。”
“我还要火化的殡仪馆和墓地地址。”
“好。我答应了你这么多事情,你能不能先吃口饭。”
苏宇墨看向一旁早己经凉透了饭菜,旁边还有江橙子喝过的空的苏打水瓶,他端起饭碗,硬吃了几口。
傅诗云和苏建成看见这一幕心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他很快便放下碗筷,抹干净嘴,走进了浴室。“我要洗澡了,你们出去吧。我想睡一会。”
这一觉苏宇墨入睡的很快,但却总是身处在混沌之中一般。
碰巧的是前一夜,江橙子也有这种感受无数个漫长又沉重的梦堆叠在一起。
梦里,她呼吸轻浅的躺在刚好够自己一个身位的沙发上,努力的去感受自己周围的幻境,闻到的是空气中微弱的熏香味道。
前调是带着点天竺葵的厚重花果香气,中调是鼠尾草带有的青草味的木质香,和一抹清冽的雪松,后调则是夹杂着丝丝柑橘味的佛手柑。
冷白色的日光灯下,青红色的毛细血管在她的眼周蔓延,过了一会她的眼珠开始缓慢的转动,就如同笼中困兽般在黑暗中摸索。
剧烈的头痛席卷了她全部的知觉,头好疼,为什么会这么疼,甚至后背的伤口在这点头疼面前都己经失去存在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