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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长春宴在太傅府沉香阁盛大举行，十二盏鎏金宫灯将庭院照得亮如白昼。凌婉一踏入门槛，便看见李若雪正用指尖拈着海棠花瓣，鹅黄襦裙与嫣红花瓣相互映衬，格外刺眼。阁内沉水香与脂粉气交织，二十余名贵女或倚或坐，窃窃私语间，发间珠翠随之轻颤。
“三皇子妃可让本宫好等。”李若雪摇着折扇，故意亮出腕间新得的翡翠镯子，话里带刺，“听闻你前日善心大发，给乱葬岗患尸厥症的妇人治病？”说着，她将茶盏往凌婉方向倾了倾，盏底沉淀的曼陀罗花粉在烛光下泛着诡异幽蓝。
凌婉目光扫过李若雪腰间那枚雕着“天官赐福”的羊脂玉佩——那分明是去年太后寿宴的贡品。她心中一动，想起原著记载，李家正是靠向皇室进贡毒药起家，而这玉佩的成色，竟与三日前在慕容麟书房暗格里发现的毒玉极为相似。
“李小姐的丫鬟所患并非寻常病症。”凌婉接过铜镜，镜中丫鬟面容扭曲。她指尖轻触丫鬟脸上的脓疱，暗红痂皮下细密针孔若隐若现，“这‘七星连珠’针法，乃是南疆巫医控制尸语者的手段。”
席间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李若雪猛地起身，妆容精致的脸因恼羞成怒而扭曲：“你血口喷人！春桃自幼便服侍我……”
“自幼服侍？”凌婉突然掀开丫鬟衣袖，小臂内侧残缺的“李”字黥刑痕迹显露无遗，“三年前你嫡妹失踪案里，那个在祠堂偷供品的丫鬟，身上不也有同样的记号？”
沈清禾手中的茶盏“当啷”落地。她盯着凌婉手中折射着七彩光晕的银针，声音发颤：“这针法……可是失传己久的‘牵机引’？”
“沈小姐好眼力。”凌婉将银针迅速刺入丫鬟人中穴，转而看向李若雪，“不过，我更想请教李小姐，为何胭脂里会掺有西域曼陀罗？这‘醉梦散’需用尸油调和，李尚书上月从岭南运来的沉香，怕是早己沾了尸气吧？”
李若雪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翡翠镯子“啪”地迸裂。凌婉捡起碎片，赫然发现内圈刻着“骊山北麓，三月十五”——这日期，与原著中慕容麟暴毙案关键证物的出土时间分毫不差。
“李小姐的胭脂匣也该换换了。”凌婉将碎片浸入药汤，褐色液体瞬间凝聚成凤凰纹样，“上个月，东宫侍卫在护城河捞起的尸首，颈间可缠着同样的胭脂盒。”
沈清禾突然轻笑出声，腕间佛珠无风自动：“三皇子妃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比太医院那些庸医高明多了。”话落，她突然捂住心口，冷汗涔涔，“只是这……这牵机引的余毒……”
凌婉二话不说，银针己刺入沈清禾曲池穴。淡青色毒素顺着银针缓缓溢出，她目光一凝——沈清禾耳后淡去的朱砂痣，竟与三皇子书房暗格画像中道侣的印记一模一样。
“沈小姐这头痛，怕是中了‘醉梦散’的引子。”凌婉将药渣倒入铜盆，水面竟浮现出北境军防图的轮廓，“明日不妨随我去城南土地庙，那里有位道长专解巫蛊之毒。”
就在李若雪被侍卫架走的瞬间，她发间的珍珠步摇突然断裂。一颗雕着“天策”二字的北珠滚落，裂成两半后，内层篆刻的“丙申年三月，骊山北麓”密文显露。春桃突然指着珠芯惊呼——金粉书写的“天命星移”西字，正是原著中预示皇权更迭的谶语。
“三皇子妃果然手段不凡。”沈清禾强撑着行礼，袖中滑落的丝帕浸着靛蓝汁液，“只是这局棋，还缺颗关键的……”
“将军棋？”凌婉从药箱取出檀木盒，盒中青铜棋子纹路，竟与慕容麟腕间银护腕的凹槽严丝合缝，“沈小姐要找的‘将’，怕是在慕容麟的护腕里吧？”
暮色渐浓，凌婉在药庐翻出《巫医蛊经》。夹在书页间的婚书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出慕容麟的字迹：“子时三刻，观星台。”她正蘸着灰烬画符，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一支淬毒弩箭钉在《千金方》封皮上，箭簇的蟠龙纹，与三日前乱葬岗妇人胸口的烙印如出一辙。
“小姐，王嬷嬷派人送来了拜帖，说是……要归还您生母的遗物。”春桃捧着药汤，声音发颤。
凌婉打开包袱，一支点翠凤钗在烛火下泛着幽光。钗尾南海明珠内侧，微雕着“麟儿周岁，骊山北麓”。她心头一震，原著中慕容麟暴毙那日，御林军统帅正是在骊山行宫遇刺。
三更梆子响过，凌婉将染血的帕子浸入药汤。原本褐色的血渍竟舒展成振翅欲飞的凤凰，而她腕间的胎记正渗出金丝般的液体——那是原著记载中“天命血脉”觉醒的征兆。
阁楼传来细微响动，凌婉推开木窗，只见慕容麟立于飞檐之下，手中把玩的玉珏上同样刻着“天策”二字。他接住飘落的槐花，花蕊中竟藏着一只碧玉蝎。
“殿下也来试药？”凌婉抛出新炼的解毒丹。
慕容麟凌空接住，指缝渗出的黑血滴在蝎背。碧玉蝎毒牙大张，喷出的毒雾在空中凝成凤凰纹样。两人同时望向对方腕间——凌婉的朱砂痣与慕容麟的胎记，在月光下竟拼成完整的二十八星宿图。
“明日辰时，太医院会有好戏上演。”凌婉将染血帕子塞进慕容麟掌心，“听说李尚书打算把嫡女送进太医院当药引？”
五更梆子声中，凌婉将晒干的紫苏铺在油纸上。叶脉间暗藏玄机，主脉是《千金方》记载的麻沸散配方，侧脉却是失传己久的苗疆蛊术图谱。第一缕阳光穿透窗棂时，紫苏叶背面浮现出血色小楷：“骊山北麓，丙申年三月十五，待君采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