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未满,归元未退,东宫却率先震动。
景王旧府案底,在朝堂上被归元卷吏意外翻出。
那是脉引档册一隅破卷,上书“庚子年冬引调人——景王属印”。
姜时鸢将其举于殿上,抬手落于归元堂长案:“此为十五年前童子换引之事,调印人为景王旧属。”
“调换目标,所据编号,为当今太子。”
御史震惊,朝臣哗然。
疯王冷笑开口:“命,是偷来的。”
“你们若再护着,就不是替太子洗清。”
“而是替景王背尸。”
太妃当夜急召宗正寺,将景王旧部三人秘密带入宫内审讯。
未曾想,第三人未审便死于禁牢,状似服毒自尽。
姜时鸢闻讯脸色微变,当即下令归元三司设专卷:“查禁牢毒物来源。”
疯王手提御前传来的残毒药盒,嗤声:“御膳监之物。”
“那就是说,景王的人,是被‘自家人’灭口了。”
——
翌日辰时,归元再启重卷。
姜时鸢亲自开卷,手中是一页尚未封印的脉主移录。
“此录原未入册。”她抬眸望向众人,“上书调命原由五条,其中一条为——‘命体不可承毒,需换血引体’。”
“而据我所验,当今太子血体全符常数。”
“若此条为真,则此人命格应与童体不合。”
“若此条为假,则换命之由,不成成立。”
她一句一句落下,声如刃划案。
“归元判脉,不为党,不为宫,不为储。”
“只为,一条真命。”
疯王立于堂后,忽开口:“你若翻得出真命,我便送你一场真正的封礼。”
姜时鸢回望:“我要的,不是礼。”
“是权。”
“归元从今日起,不归东宫,不归御前。”
“归我。”
——
堂外风起,卷轴翻飞。
景王案彻底浮面,归元锁人之令发出。
归元主使之印,首次落在姜时鸢指下,毫不犹豫。
副使领命而出,带走尚在京中的两名景王旧人,当场封禁原脉卷三卷、药录两页、血章一匣。
内阁尚书闻讯赶至归元,试图压下主卷启封。
却被疯王拦于堂外,一句“你不是归元命脉,不准入”震退。
御前传来密旨,命姜时鸢“暂缓卷动,避扰朝纲”。
她在御前卷尾写下六字回批:
“归元不扰,翻命为先。”
疯王看完,嘴角扬起:“你现在,比我疯。”
她望着堂下人潮,淡声一笑:“不是疯。”
“是终于活过来了。”
——
当夜,东宫设宴,却无太子。
太妃代座,面色冷凝。
她轻抿半杯冷茶,望着火盆中焚着的命卷残纸,低声道:
“她动的是命。”
“我动的,是根。”
“既然她锁得住归元,那我就让她守不住自己。”
与此同时,归元堂内。
姜时鸢坐于夜灯下,身前摊着尚未翻完的归元档册。
她眼神沉定,语气低哑:“十五年前这场换命之局,一笔调换、一人顶命、三条命消失。”
疯王斜倚一侧,看着她指尖那一点未擦净的墨痕,问:“你翻这些,不怕明天是你被锁?”
她轻声:“怕。”
“可我若不翻,他们就永远站在命上。”
“我不信命。”她望着案前一点血色,“但我信一件事——”
“命,是查出来的。”
疯王嘴角一挑:“好,那就把命翻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