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未时,东宫密阁。
太妃将一卷最新调令拍在桌上,声音一字一句:“即刻封禁内宫七门,归元堂前后十二道通道,归礼部主守,太子辅佐。”
太子站在她身侧,神情阴沉:“疯王若敢回宫,我们便以‘围禁归元’之罪请他退位。”
“姜时鸢是脉主又如何?”太妃眼神森冷,“一纸印信翻不了江山,疯王若敢强闯,就是抗命。”
“届时,宫门一锁,她的命,也就成了御前私药。”
太子点头:“我这便调出御前小宪章,追加‘擅调脉令者即为乱党’。”
——
归元堂,风声骤紧。
姜时鸢手捧归魂印静坐内堂,己整整一炷香不动。
副使进门禀报:“宫门己封,东宫和礼部的人,正在抄录堂前各卷,声称是‘归档处理’。”
“疯王未归。”
她睁开眼,声音微哑却平稳:“你信他会回来吗?”
副使一顿,轻声:“王爷若不回来,也不会把归魂印交给您。”
姜时鸢淡淡一笑:“他把命给我,是因为他知道——我也能替他翻命。”
她站起身来,披上战袍。
“我若不撑住,他也不会回来得及。”
“给我写一份归元明誓书——若今日归元堂被灭,所有卷宗、印印、验证……全部散入民间。”
“我们翻不了天,也要让他们再也合不上手。”
副使手一抖,迅速伏案起誓,起草归元密誓文。姜时鸢则缓步走至堂外,在风雪之中,她看见宫墙方向己隐约扬起黑旗,那是疯王的兵。
她低声对身边老脉使道:“若他能来一刻,我就能活一命。”
“若他来不了,我自己,便封归元最后一道门。”
——
同一时刻,西南营。
疯王萧策换下金甲,披上黑衣,正率三百亲兵绕道入宫暗门。
副将低声:“王爷,宫门己锁,若擅入即为抗旨。”
疯王眼神冷冽:“我不是入宫,我是归位。”
“他们封了宫,我就拆宫。”
“他们要灭脉,我就让他们先断子。”
“她在归元等我,我若不回,她死了,我疯一世。”
马踏风声,夜将近。
疯王抬手,冷声落令:“分兵两队,一队破礼部西库,一队封东宫南门。”
“我亲自进归元。”
“谁敢拦,杀。”
——
归元堂前。
第一道宫门己被礼部兵封锁,几名身披红章的校尉正强制清理堂前卷台。
姜时鸢站在高台上,掌中归魂印赤亮如血。
“谁敢动——”
她话未落,远处忽闻破风之声。
紧接着,一支金纹羽箭“砰”地钉入台前柱,箭尾带着疯王军令的黑金缨穗。
“疯王令至——归元归位,违者为叛。”
兵将一阵骚动,半数人面露惧色,缓缓放下兵刃。
而紧接着的,是疯王单骑破风而来。
他满身夜色,踏火入堂。
“本王回来了。”
“姜时鸢。”
他望向高台之上。
“你,还活着吗?”
她凝视着他一步步走来,归魂印在她掌中灼热,却在此刻安稳了下来。
疯王站定,目光像是压了一整座山,却只说了一句:“我来迟了。”
姜时鸢却笑了:“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