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归元堂南阁。
三年未启的“脉证石卷”再度出土,三位旧脉使亲自出席,姜时鸢立于脉卷正中,手执归魂印。
堂外围满了内阁派来观审的礼部、兵部使者。
疯王站在她身后,亲手捧卷入场。
副使低声道:“验印即刻开始,若她脉中毒线属实,归魂印可现出‘异脉反证’。”
姜时鸢点头:“那就让所有人看。”
——
脉石开启,三条刻痕如同三脉主线,从脉堂正中延伸至三方验印柱。
三位脉使分别落印、送针、通引。
脉引入掌,姜时鸢只觉体内灼热如潮,归魂印在掌心浮现金色纹络。
那是一种奇异的痛,像是血液中有东西正要挣脱。
“她的毒线动了!”一位验脉副官惊道。
疯王上前一步,死死按住她的脉门:“稳住。”
只见那印在掌心转动三息,归魂印突然自行泛红,一道“断脉锁”浮现掌背——
正是三年前被诬陷的“伪脉证”。
“这是……归元旧印!”
一名老脉使脱口而出:“这道锁印只有主印真继者才可引现!”
场下众人哗然。
而归元脉台上,姜时鸢缓缓睁眼,掌心的印章依旧发烫。
“我说过,我的命是归元拿走的。”她声音冷静,却回荡整座大堂。
“今日,我拿回来。”
“归元旧印在我掌中浮现,试问太子所立‘新脉’,从何而来?”
内阁使者面色惊变,李从山当场失声。
疯王则大步上前,举起脉卷高声宣布:“归魂印己归,毒印现形,归元旧主己出。”
“从今起,归元堂不听内阁,首属御前。”
一名兵部使者忍不住上前质疑:“此等脉印验法,是否有诈?”
疯王回眸,眼神森冷:“你若怀疑她,就在你掌上试一回归魂针,看你能不能活过三息。”
使者被唇角挂着冷意的疯王盯着,后退一步,不敢再言。
这时,主台上,归元三脉使缓缓跪下,将手中印盘呈出:“吾等三人,验印确凿。”
“姜医女为归元旧印所引,毒锁浮现,应为归脉遗主。”
人群里忽然有人喊:“她若是旧脉主,那三年前诛她父、毁她案之人——算什么?”
这句话像钉子一样钉进全场。
疯王静了一息,才道:“从今日起,归元堂旧案重审,所有‘替罪书’、‘判毒卷’,全部对外公开。”
“她若有罪,我与她共赴。”
“她若无罪——我要你们一个个,把三年前的血债,还回去。”
——
而此时,礼部藏库深处,一名书吏正悄悄将一页早年调拨草案藏入衣袖。
他低声念出一句:“……姜允礼之女,脉脉相引。”
灯火下,那一页纸,字迹赫然对上归魂印边纹——
她的命,不止被人篡走过一次,而是,自出生起就注定:
要被用来换脉。
那书吏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抬头看了眼窗外天光,一句话压在喉间许久才吐出:
“姜医女若真为归脉之主,太子那条‘换血登位’的命书……怕是,要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