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鸢临时接手御药监督后,先做了一件事:
调账。
太医院每一味药材,每一批方子,何日调配、何人经手、何症服用,她让人三日之内,一条不漏地查清。
第三日夜,她在案头,找到了那批**最早引出太子妃“假中毒”**的原始药方。
“调药人”一栏,写着“林沛”。
这个名字,她刚在边军死者口中听过。
那是一名三年前调出太医院,己报失踪的药工。
她提笔圈起那一栏,正要将账册锁入箱中,门外却传来急促脚步声。
下一刻,大内侍卫破门而入:
“姜医女,太医院现有一御前嬷嬷服药昏迷,药源出自你经手药库,请即刻随我们入狱听审。”
皇宫刑司冷得像冰窖。
她双手反绑,仍坐得笔首。
三名监察司太医轮番审问,最后押上来一个血迹未干的药碗。
“这碗药,今早由你审批。”
“服后昏厥,目前生死未卜。”
“你还有何辩解?”
她眼神平静:“我今日尚未入药库,盖章日为昨日,但配药并非我手。”
“证据呢?”
她看向一旁:“将御药署昨日全日出入记录拿来。”
监察司不动。
她冷笑:“果然不是想查真相,而是想栽我。”
监察官拍案:“放肆——来人,压下去!”
夜里,宫狱门前忽然火光大作。
“疯狩子杀进宫了!”有人惊呼。
“快拦——”
可无人敢拦。
疯狩子披金戴夜,带三十死士,踏火而入。
他坐在马背上,身后是整列弓骑,面上笑意淡淡:
“谁动了我的人?”
“她是嫌犯——”
“她是我的医女。”
“皇命不可违——”
“那我违天命行不行?”
那一刻,整个宫门外,静如死地。
狱门破时,姜时鸢正靠墙而坐。
她听见外头叫杀声,却只淡淡吐出一口气:“疯了。”
下一刻,牢门“哐”地一声被踹开。
他一身血,走进来,黑袍翻卷。
“你不是说,不欠我了吗?”
她抬眼看他:“现在是你欠我。”
“那我拿命还你。”
她随他破狱而出,整宫震怒。
皇帝震怒,百官折奏,质子行凶、逆命抗旨,理当严惩。
而她,罪未定,仍被扣为“嫌疑人”。
可皇后在此时开口了——
“她昨日曾入宫为本宫诊病。”
“本宫说她无罪,她便是无罪。”
满朝哗然。
萧策眼神冷了半分,却不言。
而姜时鸢,站在金殿之下,微微欠身:
“谢娘娘。”
当日夜,萧策踏入她房间。
“你以为她救你,是信你?”
“不是。”她声音平静。
“她是怕我翻案翻得太快。”
“所以才保我一命,继续用我试探你。”
“你真聪明。”他坐下,看着她,“你若不聪明,我就要杀人了。”
“可你杀的,己经够多了。”
她伸手,从袖中取出那份账册。
“林沛消失前,最后一次出药记录,是三皇子亲批。”
他一顿,眼神沉了几分。
“你以为,是叶千秋?”
“不,”她轻声,“叶千秋太明显了。”
“真正的毒,是藏在你以为己经解决的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