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过后,皇城突传禁令。
“因归元命卷失档,摄政王亲令:归元堂封锁三日,内外不得通传。”
御前旨意刚下,太子却在东阁递出一封密令:
“调禁军三营,令李从山即刻前往归元,重审编号脉系案。”
归元副使听闻此令,脸色大变。
“若归元此刻开门,疯王将再无制局之机。”
——
当夜,归元堂内灯火不熄。
疯王设下“封脉令”:关闭所有脉门,脉使原地待命,无王令不得出院。
“所有人,今晚只能进,不能出。”
姜时鸢布好所有主脉副卷,点校未归档童子名册。
她低声吩咐副使:“凡三年前失踪的编号,全查。特别是‘西九’至‘六七’段,调出老图对照。”
副使应声:“是。”
疯王看她:“你觉不觉得,这局起得太顺?”
姜时鸢抬眸,语气低冷:“他们从不怕我们查卷,只怕我们认得命。”
——
子时过半。
归元北井忽起异动。
一名脉卒试图偷运出一卷脉封,却被守门小卒发现,双双搏斗中卷轴落地,卷面半开。
上书:
“编号·西七,脉主原签。”
疯王闻讯赶来,看了一眼,眉头紧锁:“脉主原签?这卷是……”
姜时鸢接过卷轴,手指一点:“这不是我的手笔。”
“但这落款,是我父亲。”
她的声音颤了一瞬:“这不是存卷,是——藏卷。”
疯王眼神陡沉:“有人把假主的卷,藏在井底。若不是今晚锁堂,这封卷一旦被调出,就能定你造假。”
姜时鸢喃喃:“他们准备了三年,为的是今夜。”
“可惜,疯王回来了。”
她打开那封卷,纸张泛黄却保存完整。除了她父亲的落款,还有一道盖着旧御脉印的脉图,其形制,竟与她现今所用主印完全一致——只是在落款处,多了一道朱笔批注:
“不可立此为主。”
疯王眯起眼看着那批注,半晌道:“这批注,不是你父亲的字。”
姜时鸢目光冷静地扫过那一行墨迹:“是当年礼部主事陆启之的。”
“他是太子的亲信,也曾主持归元童子案的归档。换句话说——是他亲手否定了我父亲立我为脉主的权力。”
疯王点头:“他们让你父亲认命,却不让你认主。”
“怕的不是你父亲,而是你身上那滴不愿归宫的血。”
——
卯时将至,西门骤响。
李从山带兵欲强入归元,疯王一声令下:“拒开。”
他亲披黑甲,持脉令立于门前。
“归元一夜断章,谁来都不开。”
李从山亮出陛下调令:“王爷抗旨?”
疯王举剑指门:“我不抗旨,我守命。”
“你若敢进,便是踏入归元血地。”
姜时鸢出现在门后,举出半卷残脉,声音清亮——
“你要真想进,就带着命来。”
“否则今日之后,归元只认一主。”
“谁拿假卷栽我,我便从脉里,把真血割出来。”
夜风吹起她的衣角,火光映得她脸色苍白而坚定。
疯王望着她,缓缓举起了剑柄:“从今日起,归元不只为救人,也为识人。”
“识得清者,得命;识不清者,折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