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军营外,一具尸体在夜风中被烧成焦炭。
火光卷起,夹着异样的甜腥。
姜时鸢站在火堆三丈外,风吹乱了她的衣角。
“发现时,他人己死,口鼻溃烂,眼角出血。”
前来接应她的是一名边军军医,面色凝重:“他死得太快,且不像寻常中毒。我们没敢动,只封了现场。”
姜时鸢点头,掏出手套、银针与毒纸。
“尸体呢?”
军医顿了下,“……在井里。”
她顺着带路走下去,井底潮湿阴冷,尸体黑肿,面部扭曲,胸膛却被刻下一个字——
“诛”。
她神色不动,翻看口腔。
下一刻,她指尖一顿,眉头缓缓拢起。
“他的舌……是被人硬塞断的。”
舌根后,有细线缝合的痕迹。她一挑,竟拉出一缕半焦的纸片。
上面只写了两个字:
——“老案”。
她喃喃:“他死前,是在给我留话。”
回程马车上,夜色沉沉,风卷草冷。
她低头看纸片,陷入沉思。
这个人,三年前太医院投毒案后被调往边军,如今暴毙,嘴里藏字,背后牵连“老案”。
她能断定——这一串命案,是有人在灭口。
不止太子妃,不止这死者,还有她父亲,也都被人按在了“旧案”的血迹上。
她掀帘而出,正要再追查那三人名单,却被身后的护卫拦住。
“王爷有令,姑娘查案之后,先回营地,不得再入营中。”
她目光一冷:“他说的?”
“是。”
她沉默片刻,转身返回军营。
——看样子,这趟查案,是他特意“放她出来”的。
可同时,也只放她走到一半。
她没再说话,回营的当夜,在军营帐篷内取出一卷纸图,按死者症状,与父亲所留《毒理映证图》反复比对。
忽然,她眉头一动。
图上的某处空白,被人“补图过”。
她用药水轻拭,底图显出原貌。
是她父亲当年手绘的一式毒案轨迹图。
其中一条支线——正对应当年太医院事故。
而支线尾端,标着一个名字:叶千秋。
她缓缓抬头。
这个名字,己经在她心里刻了太多年。
现在,连她父亲都在图上写下他。
说明他,是整个局的终点,也可能,是开始。
天未亮,马蹄声疾响。
她醒来时,看到的是一身黑衣的萧策坐在火堆旁。
他手里拿着那张血纸,低声笑:“死者嘴里藏纸,你竟没给我?”
她起身,拉上披风:“你留我半路,不是也没告诉我,有人会跟着我进营地。”
“你知道?”
“昨天那口水,是有人往我喝的药里动了东西。我试了两滴,有异味。”
“结果你还喝了。”他啧一声,“真是狗命大。”
她冷冷道:“你设局逼我查线,又派人给我下药,到底想看什么?”
他起身靠近,站在她身前一步之遥。
“我想看你到底能不能——活着破完这一局。”
“你不是只想利用我?”她盯着他,语气克制。
“你是我唯一不会怀疑的人。”
他盯着她眼睛,语调忽然低下去:
“——因为你比我还想杀人。”
她一震。
良久,她笑了,声音清凉。
“王爷这话,倒让我觉得,不该轻易死。”
“因为你不在,我杀起来也少了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