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未至,紫宸殿内己聚满人。
太子披朝服坐在侧案,神情肃冷,指间着一卷火漆金章的圣旨副本。
“疯王夜闯御前,扰乱朝纲。”
“姜氏擅自查案,胁逼旧臣,自扰秩序。”
“归元堂废其职,禁其人,即日起归内阁统管。”
他把卷轴一抛,落在金阶之上,声不高,却句句钉骨。
“此令,陛下亲批。”
“疯王若不服,可带兵来问。”
——
归元堂内。
副使捧着副本疾步入堂。
“姜大人,圣旨到。”
姜时鸢未动,指间拈着一枚银针,目光扫过圣旨上的封章,冷声:“‘入内阁’,真干脆。”
“就是不如首接剁我一指来得痛快。”
疯王站在她身后,眼底乌压。
“归元建制归皇室,太子是谁,敢动?”
副使低声劝:“王爷,旨己传三道,再不应,恐惹陛下震怒……”
“那就让他怒。”
姜时鸢将圣旨卷起,扔进铜炉。
火焰窜起,金章崩裂。
“归元堂封,归元人不退。”
“谁敢动一字,我动他一命。”
副使声音发颤:“大人,这……这就是抗旨……”
疯王笑,笑得牙根发冷:“她疯,我随。”
“来人,封门。”
“从今起,归元堂寸草不让。”
——
午时,东宫。
太子接信,手指一点点捻紧。
“烧旨,封堂。”
他望着案上那份调令,冷声一笑:“疯王疯了。”
“但还不够疯。”
太妃坐在屏后,语气淡漠:“你想再逼一寸?”
太子:“若不借陛下之刀,他哪天拿我开局?”
他拿起另一本副卷,“姜时鸢虽无职在身,但人还在归元。”
“命旧部入堂查档,彻查三年前身份。”
“她若是童子出身,定罪即可。”
太妃:“她撑得住吗?”
太子低声:“我等着她撑不住的那一刻。”
——
酉时,归元堂门外。
新任医正李从山入堂。
他身着礼部旧袍,神情从容。
姜时鸢端坐堂中,未起身。
“李大人手快。”她语气淡淡,“圣旨还没落,你便来抢位。”
李从山一礼到底,语气温和:“奉陛下与内阁联令,暂代归元之事。”
“姜大人,烦请交权。”
“另有旧档需审,请您同我走一趟。”
疯王倚在侧门柱边,声音冷得像石:“若她不走呢?”
李从山仍是弯腰:“那下官,只能代内阁发案。”
姜时鸢起身,目光如刃:“你要查我?”
“可以。”
“我要求——全宫公审。”
“我不怕你查,就怕你不敢翻。”
李从山看着她,语气微顿:“姜大人如此挑局,是自投罗网?”
姜时鸢眼神沉静,唇角微弯:“我不是命案。”
“我是骨。”
“你翻得够深,就能翻出太子的命根。”
李从山沉声:“你疯了。”
疯王笑了声:“疯得晚。”
“我们疯起来,连宫门都拆。”
——
归元堂外,旧人归位。
副使压低声音禀报:“原三判、脉使、副工,共十八人,今夜全部归堂。”
姜时鸢点头:“明日开堂。”
“归元不审旁人。”
“审我。”
疯王在侧,嗤声一笑:“你若真罪成,我劫了法场。”
姜时鸢盯着他:“若我真是罪人呢?”
疯王目光低垂,沉了几分:“那我认错一次。”
“可你信你自己吗?”
她看向夜色,窗外风雪交替。
“信。”
“因为我命还在。”
“命在,我就不白死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