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堂,深夜,风雪初止。
疯王萧策坐在烛前,半寸未动。
案上那封密信刚烧去边角,墨迹尚未干透。
“试毒之人有二,一命一引。” “真脉未现,假主己立。”
他眉眼沉静,像在等命落地。
榻上的姜时鸢脸色惨白,唇角还残着血,手指冰凉,浮着一道发黑的毒痕。
疯王伸手覆上她的腕脉,轻轻一探,那脉像死了一样,断断续续,薄得像气。
他低头贴近她耳边,声音低哑:
“你要是死了,我就疯一次。” “疯到天下信你。” “你要是活了,我就杀一次。” “杀到他们自己下跪。”
——
卯时前。
紫宸殿尚未亮灯。
宫人换班脚步轻,却被一声巨响吓得跪倒在地。
疯王披甲破门而入,满身风雪,步步首入御前。
御前侍卫拦都不敢拦。
太子正在榻前为皇帝端药,听声抬头,神色陡变。
疯王冷着脸,一言不发,首到站定当中,声音响彻殿中:
“请旨,当堂试血。”
殿中顿时静了。
太子脸色微变:“疯王夜闯紫宸,是何居心?”
疯王:“怕我闯殿,还是怕她活?”
“她服药中毒还活着,你服药无事却脸色变了。”
“你说你是真脉?”
皇帝咳了一声,虚弱道:“归元案己判,莫再翻旧帐。”
疯王道:“那是三年前的废案。” “今天,我带血来。若不试,她死;若不许,我自己来。”
说完,他卸下臂甲,划腕出血。
血滴入御前玉盘,浓得像墨。
太子猛地起身:“你疯了!”
疯王却笑了:“你不是早说过?我疯。” “疯子怕命短,不怕你这假命。”
——
御医仓促赶来,三人分别取血。
玉盘中,三滴血交错流动。
三息后,疯王之血与姜时鸢之血微微牵引,而太子的血独沉一角,毫无波澜。
归元副使跪地叩首:“疯王与姜医女,血引有应。” “太子之血……无脉无引。”
一片死寂。
太子忽然怒起,一脚踢翻玉盘,血洒满地。
“你们信她?!她是命案活口,是太医院那条毒命!”
“她的命,本就该死!”
疯王慢慢起身,盯着他:“她是毒?那你是什么?”
“她吐血你不救,她命悬你烧档。”
“你不是怕她活,是怕她认出你是谁。”
皇帝虚弱抬手,想说什么,却气息不稳。
疯王继续逼近:“你真是脉主,就再滴一次血。” “滴在她手上,看她活不活。”
太子脸色发白,后退半步:“你再逼我,我以弑君罪治你!”
疯王冷笑:“你若是君,我便犯君。” “你若不是,我便替她收命。”
——
当夜,东宫起火。
归元档案尽毁。
太子立于火前,眸色如灰。
“烧干净。” “她活着,我就输。” “我输不起。”
——
归元堂中,姜时鸢未醒,毒线未退,连吐两次血。
疯王守了一夜,一口一口喂她,未曾离开。
她掌心的毒痕越浮越深,他却始终握着她的手。
“你别死。” “你死了,我就疯。” “疯得让他们都不敢闭眼。”
——
寅时末。
一封无名密信被送入冷宫。
披着旧朝凤袍的老妇坐起身,颤着手打开信封。
一行墨字斜斜落在纸上:
“她还活着。” “你准备好了吗?”
老妇沉默片刻,唤人入内。
“去,查姜时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