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她试着推他的肩膀,却发现他纹丝不动。男人忽然低头,鼻尖几乎触碰到她的:“清妤,给我个机会。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语气中带着前世从未有过的温柔。曲清妤心中一颤,手中的剪刀“当啷”一声落地。窗外忽然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己是子时三刻。她猛地回过神来,用力推开他:“我要睡了,你出去。”
“睡?”梅砚舟轻笑,指尖轻轻划过她泛红的耳垂,“春宵一刻值千金,夫人舍得让为夫独守空房?”
“你……”曲清妤恼羞成怒,抄起枕边的喜秤砸向他,“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喊吧。”他却岿然不动,“全府上下都知道我‘克妻’,若你喊来丫鬟,怕是要传出你被鬼附身的谣言。”
这话倒是提醒了她。曲清妤咬牙,前世梅府上下本就对她百般不顺眼,若此时闹出动静,明日定会传出“少夫人被三爷鬼魂纠缠”的谣言。她攥紧喜被,忽然灵光一闪:“你既是来还债的,那便听我的。从今日起,你我分房而居,互不干涉。”
“分房?”梅砚舟微微挑眉,“夫人可知,梅老夫人在你茶水里下了三日?若我今夜不走,她明日定会说你‘克夫克到活见鬼’。”
曲清妤只觉得浑身发冷。原来那杯合卺酒并非最险恶的,梅老夫人竟在她日常饮用的茶里动了手脚!她忽然想起前世婚后三日昏迷不醒,醒来时柳如烟己以“冲喜”之名搬进梅府,原来一切都是算计!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她皱眉,“你不是梅老夫人的亲孙子?”
“亲孙子?”梅砚舟冷笑一声,“她不过是我后娘的婶娘,论起血缘,我与梅家旁支都比她亲。若不是为了布假死的局,我何须认这门亲?”
曲清妤恍然大悟。前世梅砚舟突然“战死”,梅家迅速被旁支瓜分,原来他根本不是梅老夫人的亲孙子!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觉得他与前世判若两人——前世的他独来独往,从不愿多解释半句,如今却肯对她坦诚相告。
“所以你假死是为了……”
“嘘——”梅砚舟忽然捂住她的嘴,目光警惕地看向窗外。曲清妤立刻屏住呼吸,只听见屋顶传来瓦片轻微的声响,显然有人埋伏。她下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袖,却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暗喜。
“别怕,是我的人。”他低声说道,“梅老夫人怕我今夜与你圆房,坏了她的‘解祸局’,所以派了杀手。”
“解祸局?”曲清妤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慈恩大师的话,你真以为是巧合?”梅砚舟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唇畔,“那老尼是柳如烟的姑母,所谓‘曲家女解祸’,不过是为了让你替柳如烟嫁进梅家,好让她名正言顺地做我的‘替身夫人’。”
曲清妤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个环环相扣的局——堂兄贪图钱财,表妹觊觎权势,梅老夫人在乎名声,所有人都盼着她嫁给“死人”,好让柳如烟以“救命恩人”的身份上位。而她,不过是一颗用完就丢弃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