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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后的太医院验尸房裹着刺骨寒意，盛瑶握着银制手术刀的手悬在半空，刀刃映出她眼底的冷光——解剖台上躺着的吏部员外郎，舌根处嵌着的鹤羽蛊正渗出银白色汁液，与皇帝近臣所用的"鸩羽千夜"如出一辙。
"首座，锦衣卫包围了太医院！"随侍医女撞开门，鬓间银铃发出破碎的响。盛瑶望向窗外，朱漆院墙上晃动着锦衣卫的飞鱼服，为首者手中托着的明黄圣旨，边缘绣着的缠枝莲纹正是皇后宫的专用纹样。
"打开《验尸九则》碑。"她指尖划过解剖台暗格，青铜按钮上的鹤獬纹与江城彬的同心佩完美契合。地砖发出"咔嗒"轻响，露出首通宫外的密道时，锦衣卫的撞门声混着医女的惨叫传来。盛瑶刚踏入密道，就听见利刃刺破血肉的闷响，那是她亲手训练的女验尸官，颈间还戴着她送的獬豸纹银饰。
密道尽头的吏部后巷里，青布马车车辕上拴着的缰绳打着江城彬独有的"三死扣"。暗卫头领林霜掀开帘幕，纱巾上的艾草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首座，江帅在宣武门等您，追兵还有半盏茶时间就到。"
马车疾驰在青石板上，盛瑶摸着车壁暗格，里面藏着昨夜刚完成的《皇帝身世密卷》——通过验看皇帝龙纹玉佩的氧化程度，她发现其材质竟是西域"血玉髓"，与雪山祭坛的青铜棺如出一辙。
"砰！"马车突然急停，二十名锦衣卫横在巷口。东厂督主曹化淳抚着下巴上的朱砂痣，手中圣旨泛着冷光："盛首座，陛下有旨，妖女盛瑶惑乱朝纲，着即缉拿归案，胆敢反抗者——"他指向身后的弩手，"格杀勿论。"
盛瑶望着曹化淳袖口的鹤羽纹，忽然轻笑，取出袖中银盐试纸在圣旨边缘一擦："曹督主，这圣旨用的是市井作坊的劣等墨。"她指向晕染的字迹，"真正的圣旨该用'玄霜墨'，遇水不化，而您这......"
话音未落，巷尾传来马蹄声。江城彬的玄甲卫如黑色浪潮般涌来，为首者举着盖着吏部大印的调令："曹督主私闯官署，缉拿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曹化淳脸色骤变，弩手的箭头却己对准盛瑶。千钧一发之际，江城彬的身影从屋顶跃下，横刀劈开弩箭，袖中甩出的正是盛瑶昨夜伪造的"先帝遗诏"——真正的玄霜墨在月光下泛着乌亮，边角嵌着的西域血玉髓与皇帝玉佩纹路完全吻合。
"江侍郎私藏遗诏，形同谋逆！"曹化淳尖叫着后退，却被玄甲卫按住。盛瑶趁机查看圣旨，所谓的"妖女乱政"罪名竟盖着十年前的刑部大印——那是梁贵妃党羽当权时的旧印。
"走！"江城彬拽住她跃上战马，"陛下等不及了，他要在冬至祭天前借门阀之手除掉我们。"他指向紫禁城腾起的三簇绿色烟花，"那是鹤羽门'血祭启动'的信号，他们要拿你的生辰八字完成雪山祭坛的最后仪式。"
战马冲进宣武门时，盛瑶忽然想起往生堂密道图，祭坛中心的太极图与皇帝龙袍暗纹完全吻合。腰间的鹤獬令突然发烫，映出紫禁城角楼阴影里戴着鹤羽面具的身影——正是消失半年的贤妃。
"瑶儿，看这里。"江城彬勒马取出半片密信，隐血墨水写着："假传圣旨，引蛇出洞，冬至祭天，活祭开坛。"落款处盖着的皇后凤印上，鹤羽纹火漆与雪山祭坛棺木暗纹重合。
盛瑶望着信末火漆，忽然握紧江城彬的手："他们要的是用我的血激活真令，让皇帝借'龙御九天'之名坐稳江山。"她取出袖中密卷，封面西域文写着"雪山祭坛实录"，"真正的证据在雪山祭坛的水晶棺里，在皇帝的龙纹玉佩里，更在——"
远处传来提前三个时辰的冬至祭天钟鸣。盛瑶望着江城彬肩甲上染血的獬豸纹，忽然明白皇帝的终极阴谋不是除掉他们，而是借"活祭"之名让天下人见证"鹤獬令归位，真龙登基"的戏码。
"走，去祭天台。"江城彬调转马头，玄甲卫的黑色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我答应过你，要让天下人看见，这皇权究竟是天命所归，还是蛊术所控。"
战马踏碎满地寒霜，盛瑶摸着密卷上的血玉髓，忽然想起塞北雪夜江城彬说的"生同衾，死同穴"。此刻祭天台的火光映红半边天，皇帝站在祭坛中央举着她故意泄露的假鹤獬令，而贤妃正捧着她的生辰八字走向刻着江城彬名字的青铜棺——他们不知道，真正的鹤獬令正在她与江城彬相握的掌心跳动，而破局的银针，早己在十年前母亲的医案里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