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下方,女医正们抬着担架匆匆而过,伤员颈间戴着的獬豸纹护颈闪着微光——那是盛瑶设计的防蛊针装置。她望着他们,忽然想起《验尸九则》颁布那日,江城彬在验尸官署门前说的:"医道与武道,皆是守护苍生的刀。"
乾清宫的烛火在暮色中亮起,盛瑶跟着江城彬踏入殿门,忽然听见珠帘后传来皇帝的轻笑:"江爱卿想求赐婚?可惜......"他掀开珠帘,手中捧着雪山祭坛的青铜棺模型,棺盖上刻着两人的生辰八字,"朕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殿内温度骤降,盛瑶看见皇帝指尖着棺盖上的鹤獬纹,那里嵌着母亲头骨上的银针。更令她心惊的是,皇帝身后的屏风上,绘着西域祭坛的场景,她与江城彬的身影被锁在青铜棺中,观礼的满朝文武皆戴着鹤羽面具。
"陛下这是何意?"江城彬按住剑柄,獬豸纹甲胄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皇帝忽然甩袖,露出腕间与雪山女尸相同的鹤獬令真器,令牌表面倒映着盛瑶震惊的脸:"二十年前,朕的父皇与鹤羽门联手设局,为的就是引出真正的鹤獬令宿主——"他指向盛瑶,"而你,正是西域王室最后的血脉,鹤獬令唯一的活祭。"
盛瑶忽然想起母亲医案的最后一页,用血写着的"鹤獬令成,龙御九天"。原来,所谓的凯旋、兵权、律法,不过是皇帝为了让她成为活祭,而精心铺设的引路人。她握紧同心佩,令牌与真器的共振几乎要撕裂掌心,而江城彬,正用身体挡在她与皇帝之间,铠甲下的内衬,绣着的并蒂莲正在滴血。
"瑶儿,还记得在烟花定情时,你说要自己骑马吗?"江城彬忽然低声道,指尖塞给她枚银哨,"现在,吹哨子,让城外的玄甲卫入城。"他转身面对皇帝时,眼中己无半分温情,只有边疆战场上的狠厉,"陛下若敢动她,臣手中的十万玄甲卫,定让这紫禁城,变成第二座雪山祭坛。"
殿外忽然传来战马嘶鸣,盛瑶望着手中的银哨,哨身刻着的正是母亲玉簪的银针纹。她忽然明白,江城彬早己在凯旋军中布下天罗地网,所谓的赐婚、册封,不过是引蛇出洞的饵。当她将哨子凑近唇边,忽然看见皇帝眼中闪过的惊恐——那是对鹤獬令真器的忌惮,对玄甲卫的恐惧。
"江大人,盛医正,"皇帝忽然换上笑脸,"朕不过是开个玩笑。"他指向殿外,皇后带着贤妃等人捧着婚服走来,"今日的册封,其实是朕为你们准备的大婚——"
话未说完,贤妃忽然摔倒,手中的婚服裂开,露出里面绣着的鹤羽门图腾,还有母亲头骨上的银针,正插在婚服心口位置。盛瑶望着那根银针,忽然想起在冷宫发现的狱卒尸体,手中握着的银簪,与这根银针,正是母亲当年的"破蛊双针"。
更深露重,紫禁城的宫灯次第亮起,照不亮殿中错综复杂的阴影。盛瑶握着江城彬的手,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这次,比往日多敲了五下——这是玄甲卫"全军就绪"的暗号。她望向江城彬,他眼中倒映着宫灯,也倒映着她,忽然明白,所谓的互表心迹,从来不是终点,而是他们携手踏碎阴谋的起点。
当皇帝的赐婚圣旨展开,盛瑶看见圣旨边缘的暗纹,正是雪山祭坛的星图,而她与江城彬的名字,正位于星图中心,被无数鹤羽与獬豸环绕。她忽然轻笑,将同心佩按在圣旨上,令牌与圣旨发出清鸣,仿佛在宣告:这天下,从来不是一人之天下,而是他们眼中,有彼此、有医道、有正义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