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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初三，更鼓刚响过二更，盛瑶的闺房窗棂突然传来三声鹧鸪啼——寒江侯府的暗号。她吹灭烛火，借着月光看见江城彬的身影如夜蝶般落在檐角，墨色披风上的雪梅纹在夜色中泛着冷光，腰间悬着的免死金牌，正是今晨皇帝刚赐下的"丹书铁券"。
"侯爷深夜造访，"她推开雕花窗，任由冷风吹动案头的选秀名册，"可是怕我明日入宫，坏了您的布局？"
江城彬跃入闺房，披风带起的气流扑灭了炭盆里的火星。他望着盛瑶腕间缠着的纱布——白日里为试胭脂毒性留下的灼伤，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梁贵妃今早换了十八名秀女的胭脂，其中三盒掺了金盏花毒粉。"
盛瑶挑眉，从妆匣底层取出银制验毒针："我知道，方才己让阿青用孔雀石粉做了标记。"她忽然瞥见他袖中露出的羊皮纸，上面画着紫禁城的舆图，"您更在意的，是储秀宫地下的密室吧？"
江城彬没有否认，将免死金牌放在她掌心："若不愿去，我现在便抗旨。"金牌上的蟠龙纹与她的掌家令牌相互映，却比皇权的温度更凉，"宫里的验尸房，二十年来从未开过灯。"
盛瑶摸着金牌上的铭文，忽然想起生母临终前的呓语："雪梅开时，寒江自明。"她抬头，看见江城彬眼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比月光更清晰："侯爷可知，我生母的医箱里，藏着半幅储秀宫的地形图？"
更漏声在墙角滴答，炭盆里的余温烤着两人相触的指尖。江城彬忽然别过脸，耳尖微烫："那密室里，存着当年北疆副将的验尸报告——"他顿住，目光落在她发间的银钗，"还有你生母的半片衣角。"
盛瑶的指尖骤然收紧。她终于明白，为何江城彬执意要她入宫——储秀宫的密室，不仅藏着将军府通敌的证据，更藏着生母死亡的真相。"我偏要去，"她轻笑，将金牌推回他胸前，"看看她们有多少手段，也看看那密室里，究竟埋着多少冤魂。"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三声短，两声长——暗卫示警。江城彬忽然按住她的肩，将她拽到屏风后，与此同时，三支弩箭破窗而入，钉在她方才站立的案头上，箭头泛着蓝紫色的光，正是西域蛇毒的标志。
"是梁贵妃的暗卫，"江城彬低声道，袖中长剑出鞘，"她们等不及明日，想今夜灭口。"他望向盛瑶，见她正用银针划破掌心，将血滴在弩箭上——鲜血遇毒瞬间变黑，"你疯了？"
"没疯，"盛瑶扯下裙摆，蘸着自己的血在屏风上画储秀宫的平面图，"弩箭的尾羽来自塞北雪鹰，这种箭，梁贵妃只赏给最精锐的暗卫。"她忽然抬头，与他鼻尖相距不过寸许，"侯爷，您说，她们的箭术，比得上您的暗卫吗？"
江城彬忽然轻笑，笑得比弩箭上的毒更冷："自然比不上。"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解药涂在她掌心的伤口上，"但我更怕，你会像当年的她一样，为查案不要命。"
盛瑶怔住，听见他话里未说出口的"她"——那个二十年前在寒江侯府验尸的医女，自己的生母。她忽然明白，江城彬对她的护短，不仅是赏识，更是愧疚与宿命的纠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