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难抑

第2章 画家他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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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野狗难抑
作者:
莱菜福
本章字数:
5010
更新时间:
2025-04-21

画室的窗帘己经三天没有拉开了。符霁安站在昏暗的光线里,手中的调色盘上颜料干涸龟裂,像一片片干涸的血痂。墙上挂着十几幅未完成的画作,每一幅都是同一个主题——长着犬耳的策屿在花园里奔跑、扑蝶、或是单纯地躺在樱花树下晒太阳。但没有一幅让他满意,不是眼神不够生动,就是耳朵的弧度差了几分。

"该死。"符霁安再次刮掉画布上的颜料,碎屑像棕黑色的雪片般飘落。他伸手去拿松节油,却碰倒了旁边的咖啡杯。

咖啡渍在素描本上晕开,恰好染污了那张策屿第一次尝试写他名字的习字帖。

符霁安急忙抢救,手指沾上了污渍,若是平时他早就去反复洗手了,但现在他只是怔怔地看着那歪歪扭扭的"符霁安"三个字,胸口泛起一阵钝痛。

窗外传来园丁修剪灌木的声音。符霁安下意识地望向花园——那个角落空荡荡的,没有188cm的高个少年追着蝴蝶跑,也没有欢快的笑声震落樱花。只有一株新栽的绣球花在风中摇曳,是策屿离开前一天亲手种下的。

餐厅里的寂静更加明显。管家按照惯例摆了两套餐具,但很快又收走一套。"抱歉,习惯了。"老人低声说,将多余的盘子放回橱柜。符霁安盯着面前精致的餐点,突然想起策屿总是狼吞虎咽吃土豆的样子,嘴角沾着酱汁也不在意,还会趁他不注意偷喝他杯子里的橙汁。

"今天的土豆炖牛肉..…."管家犹豫地开口。

"倒掉吧。"符霁安放下刀叉。没有策屿分享,这道菜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回到画室,符霁安发现地板上散落着几块矿石——策屿留下的"珍藏品"。他蹲下身,一块块捡起来:孔雀石、辉锑矿、蓝铜矿..….每一块都带着那个少年的气息。最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会带礼物回来。」字迹歪斜得像被风吹倒的篱笆,却让符霁安的手指微微发抖。

他应该去送他的。至少应该说一句"注意安全"。而不是像个懦夫一样躲在窗帘后,看着出租车载走那个总是对他笑得毫无保留的少年。

书桌上的日历显示,策屿己经离开很久了。符霁安翻开地质队每周发来的报告,最新一份提到策屿在纳米布沙漠发现了一处重要铜矿,还附了张模糊的照片——策屿站在烈日下,皮肤晒得更黑了,笑容却依然灿烂如初。照片角落里,他脖子上似乎挂着什么闪闪发亮的东西...…

符霁安猛地凑近看,是那块他送给策屿的孔雀石。少年真的把它带去了非洲,贴身戴着。这个发现让他喉咙发紧,不得不放下报告,走到窗前深呼吸。

玉城的夏夜闷热潮湿,与策屿所在的沙漠截然不同。那里的星空应该更加辽阔,月亮更加明亮,不知道犬人少年是否也在对月思念着什么?

月圆之夜再次来临。符霁安鬼使神差地准备了冰桶和毛巾,走到策屿的房间门口才猛然惊醒——这里己经空了三周。床单整齐得没有一丝褶皱,窗台上的矿石收藏蒙了薄灰,连空气都静止得令人窒息。

符霁安坐在床边,手指抚过策屿睡过的枕头。洁癖让他的指尖本能地抗拒接触他人物品,但某种更强烈的情感战胜了这种习惯。

他将脸埋进枕头,深深吸气,试图捕捉一丝残留的气息——阳光、汗水、还有那种策屿特有的,像雨后泥土般清新的味道。

花园里的樱花树下,符霁安发现自己挖了一个浅坑,大小刚好够一个188cm的少年蜷缩其中。这个无意识的举动让他惊愕不己,但随即又理解了其中的逻辑:月圆之夜,策屿总是需要冰凉的地面缓解变身的高热。而他,一个重度洁癖患者,竟然在亲手破坏自己精心打理的草坪。

"我一定是疯了。"符霁安对着空荡荡的树洞低语。

书桌抽屉里躺着十几封未完成的信。每一封都以"展信安"开头,却不知如何继续。符霁安试过描述画展的筹备,试过讲庄园新开的花,甚至试过道歉,但所有文字在"我想你"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这些信纸都被揉成一团,像他纠结的思绪一样无处安放。

最深的夜里,符霁安会取出策屿留下的那块青金石,在月光下观察它闪烁的星芒。矿石表面己经被他得光滑如镜,仿佛这样就能通过它看到远方的少年。有时候,他会对着石头说话,就像策屿曾经对着月亮自言自语那样。

"今天花园里来了只蝴蝶,蓝色的,像你找到的那种矿石..…."

"程乔问起你,我说你在非洲当人形探矿仪..…."

"我又刮坏了一幅画,总是画不好你的耳朵…..."

这些独白消散在夜风中,无人回应。首到第八封地质队报告送来,符霁安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电报比平信来得急,措辞也更为简洁:「勘探队,策屿失踪,搜救中。」

十个汉字,却像十把刀同时刺入心脏。符霁安站在门厅里,电报从指间滑落。管家担忧的询问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的耳边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策屿最后一次唤他"符哥"时的回音。

画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符霁安站在满墙未完成的画作前,突然抓起最近的画框砸向地面。玻璃碎裂的声音惊动了整座庄园,但他充耳不闻,只是一个接一个地摧毁那些残缺的作品。

"符少爷!"管家惊慌地拦住他,"您的手在流血!"

符霁安低头看着掌心——一道玻璃划出的伤口正汨汨冒血,染红了袖口。奇怪的是,洁癖如他竟然感觉不到疼痛,或者说,这种肉体上的疼痛与胸口的窒息感相比微不足道。

"备车。"他听见自己说,声音陌生得不像人类,"去机场。"

"可是您的画展下周.….."

"取消。"符霁安己经在上楼收拾行李,"或者延期。无所谓。"

卧室里,他机械地往行李箱扔进必需品:颜料、画笔、速写本——这些都是习惯使然。真正重要的是那个锁在抽屉里的小盒子,里面装着策屿所有留下的痕迹:练习写他名字的纸条、用过的咖啡杯、甚至是从废纸篓里捡回来的土豆皮(少年总是削得特别厚)。

当飞机冲上云霄时,符霁安终于拉开遮光板。云海在脚下铺展,与策屿第一次飞行时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没有少年惊喜的呼声,只有他独自面对这壮丽景色时的空落。

"请问需要饮料吗?"空乘推着餐车经过。

符霁安下意识地要了橙汁——策屿最爱的那种。当酸涩的液体滑过喉咙时,他突然明白了少年离开前的感受:那种明知可能永别却无法说出口的痛楚,比月圆变身的煎熬更加彻骨。

舷窗外,太阳渐渐西沉。符霁安打开速写本,开始画策屿的犬耳。这一次,线条流畅而坚定,没有一丝犹豫。当空乘再次经过时,惊讶地看到这位俊美的乘客眼中闪烁的泪光,和他笔下那个栩栩如生的、长着犬耳的灿烂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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