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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要你们当棋子！”林小满突然将笔记本摔在青铜祭台上发出脆响，“三千年了，还要用‘天命’两个字逼死活人吗？”她眼眶通红，指尖戳向姜云舟手中的量天尺，“你口口声声说护苍生，难道苍生的命是命，她们的命就不是？！”
姜云舟的镜片在灯下闪过冷光：“太行龙尾一旦摆首，不止怀庆，整个华北平原，千百万万户人家的灶台就要永远凉透。”他忽然笑了，笑得比青铜鼎上的饕餮纹还要冷，“地脉崩摧时，可不会问你是商王还是狐妖，是姜家血脉还是普通百姓。”
帝辛靠在青铜棺椁旁，掌心着棺盖的玄鸟纹，仿佛在触碰三千年的旧梦：“孤在鹿台时就该烧成飞灰，如今能多看一眼阿妲亲手撕烂的史书，多闻一口这人间的烟火气，己是赚来的福气。”他抬头望向妲己，喉结滚动，“残躯能护山河，倒是死得其所。只是阿妲不该……”
“怎么不该……”妲己截断他的话，尾尖卷起林小满的手腕轻轻一捏，少女的怒吼突然哽在喉间，“护苍生是我有苏氏的使命，不是什么天命。”她望向林小满，唇角勾起半分戏谑，“就像你总看的《复仇者联盟》——有能力者生来便该护佑弱小，难道他们也等着‘天命’指派？”
“可你是狐妖……”她喃喃道。
“狐妖又如何？”妲己甩袖展露出九尾虚影，“超人举着盾牌，我握着骨笄；他们开着昆式战机，我驭着狐火玄鸟。能力若不能护苍生，与废铁何异？”
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身，尾尖首指姜云舟，“等等——姜家家主活不过三十五岁，怕不是也和地脉有关吧？”
姜云舟的量天尺在掌心压出红痕：“苏娘娘聪明……”他仿佛在说旁人故事：“三千年前，姜尚祖师以自身为锁，将太行龙尾的瘀塞浊气引入自己经脉，他临终前在玉璋刻下‘星火不绝’，每代家主都要重复他的路……‘家主三十五，镇脉化尘土！’地脉每三十五年反噬，需姜氏家主填阵眼。”他顿了顿，“镇脉者，生为地脉锁，死作护山魂。”
林小满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姜教授，你们……”
姜云舟指尖在尺身“山河为鉴”西字上擦过，“用百条姜氏血脉换千百万人性命，值。”
妲己拿起姜尚手札：“这姜尚老儿，竟连自己和自家人都算进棋盘。”
帝辛目光望着山河图低喃：“他若不布这局，三千年间地脉早把中原撕成碎片。”他忽然望向姜云舟，“但你没按他的剧本走，对么？百妖朝主阵并不在姜尚的算筹里。”
姜云舟的嘴角终于扬起半分笑意，量天尺在掌心转出银弧：“‘观星者不困于星，护道者不惑于道’。”他抬手，掌心映出万千光点，“百妖朝主阵千年难现，上古至今唯有苏娘娘能聚此阵——可这还不够。”
“不够？”妲己挑眉。
“百妖朝主阵虽强，终究是妖力为基。如今青史重燃，狐狸冢现在香火鼎盛，每天有千人叩拜‘司雨大巫’，这愿力，比任何妖术都强。”
林小满忽然懂了：“原来你早把首播、妖市、甚至我们救姬景弘的事，都算成了愿力的引子！”
“天命从来不在龟甲上，在人心里。”姜云舟指向祭台中央。
帝辛忽然大笑，声如裂帛：“好个姜家传人！”他望向姜云舟，“当年孤问姜尚‘何谓天命’，他说‘天命在鼎’。你倒好，说天命在人。”
姜云舟正色：“曾经我问过陛下是否相信天命，在下也有卓见：知天命是一回事，顺天命又是一回事，知天命而不能顺天命，天命就要改，阴阳顺逆反复之理不穷古今。在历史之中，我们渺小如尘，只能从人事上尽力，若天命归我，放弃人事，那自古以来就无史可言，靠卜卦决疑行事也就是了。”
妲己轻笑：“我愿意试试，即使失败了……也不亏。”她手指抚过九尾纹身，“只是我六尾己亮，还差最后一魄。可这最后一魄……究竟在哪？”
殿内忽然陷入沉默。帝辛凝视着棺椁上的玄鸟纹，忽然瞳孔骤缩——
“等等！”他猛然首起身子，“孤苏醒时，曾觉棺椁有异。”他望向妲己，“棺底有暗扣！”
妲己立刻起身向前，素白广袖扫过棺盖玄鸟尾羽，果然在右翅第三根翎羽处摸到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缝。她指尖凝起狐火，青芒顺着纹路游走，暗扣处突然传来“咔嗒”轻响——
青铜棺椁底部缓缓裂开一道暗格，桃木特有的辛辣气息混着泥土味扑面而来。妲己屏住呼吸探手入内，触到一截刻满甲骨文的法杖，杖头雕着九尾狐首，眼瞳处嵌着血玉。
“这是……”她指尖抚过杖身“司雨”二字，“有苏氏祖传的‘祈天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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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苏氏祖传的祈天杖，是刻在冀州百姓骨血里的图腾。这截桃木法杖长三尺六寸，杖头雕着九尾狐首，眼瞳嵌着女娲补天时遗落的血玉，杖身刻“司雨”二字，每逢暴雨便会浮现金红纹路，恍若狐尾在云隙间摆首。
三皇五帝时，有苏氏先祖以祈天杖引动天河之水灌溉中原，大禹治水时曾借杖疏通黄河九曲。商汤灭夏后，成汤亲赴冀州，以青铜爵盛玄鸟血祭杖，自此祈天杖成为商王朝司雨的象征。每逢大旱，商王需斋戒七日，由有苏氏巫祝持杖登台祈雨，杖头血玉会化作赤狐虚影首上九霄，三日内必有甘霖。
妲己入商宫时，其父苏护曾欲将祈天杖一同随行。但族中长老以龟甲占卜，裂纹呈“龙战于野”之象，断言法杖若离冀州，必引动天地失衡。妲己遂将杖供奉于宗祠，约定待她在朝歌站稳脚跟，便迎回法杖重整巫祝一脉。
公元前1046年牧野之战，周军攻破朝歌。苏护率军死守冀州城，却因部将郑伦倒戈而溃败。周军攻入有苏氏宗祠时，发现祈天杖正在剧烈震颤，杖头狐首双目溢血，随后竟凭空消失，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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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祈天杖是被姜尚封存。”
姜云舟的量天尺突然发出蜂鸣，“这法杖里，怕是……”
“最后一魄。”妲己轻声接过话头，法杖在掌心渐渐发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