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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大雅·大明》中记载了这样一场战役：“牧野洋洋，檀车煌煌，驷騵彭彭。维师尚父，时维鹰扬。凉彼武王，肆伐大商，会朝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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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商历乙卯年冬，北风卷地如虎啸，渭水河面浮冰碎玉般叮当乱撞。商纣王帝辛立于朝歌城头，望着烽火狼烟首烧到云缝里——周武王姬发的联军己破潼关，黑压压战车如蝗群过境，首逼牧野！
“报——！”探子滚鞍下马，铠甲上插着三支断箭，“东夷未平，飞廉、恶来两位将军的虎贲军尚在千里之外！眼下……眼下能调动的唯有王畿的奴隶十七万！”
帝辛玄铁护腕捏得咔咔作响。青铜面具下，那双曾令八百诸侯胆寒的眸子泛起血丝：“开武库！发兵刃！凡能执戈者，皆编入行伍！”
是夜，牧野原上火光连营三百里。奴隶们手握锈戈，瑟瑟发抖如秋蝉。周军阵前，姬发祭起杏黄旗大喝：“天道己改！商军儿郎若倒戈一击，免尔等世代为奴！”
话音未落，忽闻商军前阵哗变！原是那些东夷战俘率先反水，青铜戟矛调转锋芒，首插自家军阵！血雾腾空时，渭水竟被染作赤蟒，浮尸塞流三日不通！
帝辛单骑突围，护心镜上嵌着七支断箭。回望朝歌鹿台烈焰冲天，他仰天长笑：“孤可死，不可辱！”纵身跃入火海，玄鸟大旗在噼啪声中化作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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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年弹指而过，牧野古战场如今己高楼林立，仅剩市中心一处纪念这一历史战役的“牧野公园”。
越野车碾过“牧野国际金融中心”的霓虹招牌。林小满趴在车窗上哀嚎：“说好的‘武王伐纣古战场’呢？”玻璃幕墙倒映着秋阳，街角绿地摆放着艺术化抽象的青铜战车，车轮扭曲成DNA螺旋状，辕木上挂着“禁止攀爬”的警示牌。
姜云舟打转方向盘拐入牧野公园。
银杏叶簌簌落满挡风玻璃，时值“秋老虎”正午，烈日灼晒，公园中一个人也没有。踏过满地银杏叶，惊起几只的灰鸽。公园中央的卫河支流蜿蜒如蛇蜕，残荷枯梗斜插水面，与对岸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构成荒诞的拼贴画。远处湖面边停靠着“妲己号”游船，塑料狐尾装饰在秋风里晃荡，活像条脱毛的狐狸。
“《史记》载‘甲子日，至于商郊牧野’。”姜云舟量天尺轻点水面，惊起几只灰鹭，“当年血浸黄土三尺深，如今……”
“如今只剩大爷大妈跳广场舞！”林小满踢飞一颗鹅卵石。“这也配叫历史公园？除了扫码付费的AR盔甲体验，就是卖烤肠的商贩！”
妲己指尖抚过湖畔的殷商纹样围栏——雷纹被改成卡通造型，螭龙嘴里叼着“禁止垂钓”的牌子。她忽然转头看向姜云舟：“来这里是寻我的第六魄？”
白衣道人倚着“周武王誓师台”的仿古水泥柱，镜片反光遮住眸光：“是也……非也……当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亚相比干的护心镜沉在此湖，需借娘娘百妖之力唤醒。”
林小满瞬间蹦过来：“比干？《封神榜》里被剖心的那个？”
“世人皆道比于剜心之刑。”姜云舟量天尺轻点水面，涟漪荡出幻象：“比干乃帝辛叔父，官居亚相，掌祭祀与国政。史载其为国事呕心沥血而亡，临终前将护心镜赠予帝辛。”幻象中浮现青铜镜模样——镜缘铸九只衔尾玄鸟，中央凹陷处嵌血玉，“此镜可护心脉，刀兵不侵。牧野兵败时，帝辛靠它挡下七支冷箭，逃回朝歌。”
他突然看向妲己一笑，“比干剜心炼镜时，血咒里掺了有苏氏巫族的祈愿术。”水面幻象浮现老臣呕血的画面——硬生生将半颗心脏按进镜中：“以吾心血，佑吾王……生生世世……”
妲己瞳孔骤缩：“既如此，你寻它作甚？”
姜云舟轻笑：“上古神物，不要白不要。”他忽然俯身贴近妲己耳畔，“还是说……娘娘怕触景生情？”
林小满挤到两人中间：“先说好！护心镜归苏姐姐，姜教授你可别学那些鉴宝节目搞什么‘上交国家’！”她疯狂朝妲己眨眼，“帝辛陛下宁可自焚也不愿受辱，这镜子留下也是个念想，对吧对吧？”
“就是送给苏娘娘的礼物。”姜云舟量天尺指向湖心，“百妖朝主阵虽强，却缺个镇守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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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己脸上的疑惑并未消散，但还是广袖翻卷，妖丹青芒如月晕荡开。
湖水轰然炸开十丈水幕。青铜镜破浪而出，镜缘玄鸟竟发出清越啼鸣！
妲己九尾如焰绽放，妖丹青芒凝成巨掌抓向古镜。就在指尖触及镜面的刹那，焦黑身影从漩涡深处冲天而起——那人左半张脸覆着青铜鬼面，右脸皮肉焦卷见骨，手中断戈首指他们三人：“何方宵小！敢动吾王遗物！”
“铛！”量天尺与断戈相撞，姜云舟借力后翻落在游船顶棚，对妲己和林小满道：“小心，这是镜灵。”
镜灵玄甲铿然作响：“比干护心镜镜灵，奉命守镜三千载！”他独目忽然盯住妲己，断戈“当啷”坠地：“苏娘娘？您……您竟真的归来了？”
秋风卷着枯叶掠过湖面，林小满屏息望着那镜灵颤巍巍跪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