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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介第三次带人看房时，王美云首接降了二十万。"全款付清就今天过户。"她盯着手机里F市的租房信息。
林小夏的旧书论斤卖给收废品站，王美云突然抢回那本《枕草子》："这本...这本垫桌脚吧。"
泛黄书页里夹着苏明远的手写批注，被泪水晕开的墨迹像朵残花。
G324次高铁驶入隧道时，王美云突然按住女儿的手："妈妈和曾姨会照顾好你。"
林小夏这才知道，母亲联系了三十年前在纺织厂共患难的闺蜜。
邻座孕妇突然呕吐，林小夏本能地递去纸巾。对方摸着隆起的小腹道谢，她恍惚想起苏明远蹲下身为她系鞋带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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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丽华站在出站口，一头烫卷的短发像炸开的蒲公英。她穿着褪色的牛仔外套，脚踩解放鞋，手里举着块硬纸板，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欢迎美云和小夏"。
"哎呀，可算等着了！"她一把抢过王美云的行李箱，"你这闺女，长得可真俊！"
说着就要摸林小夏的肚子，被王美云一巴掌拍开："老不正经！"
F市火车站外，老式有轨电车"叮叮当当"驶过。周丽华指着远处："那是老棉纺厂改造的文创园，现在都是网红打卡地。"
小货车里，曾丽华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座位底下摸出保温杯："喝点红枣茶，我早上现煮的。"
"你这车技..."王美云抓紧扶手。
"放心！"曾丽华一脚油门，"纺织厂那会儿，我可是开叉车的一把好手！"
说着，她变魔术似的从后座掏出个塑料袋："给，孕妇装，都消毒了。"
林小夏望着斑驳的红砖墙，墙根下卖糖葫芦的老汉正和城管讨价还价。空气中飘着烤红薯的甜香，混着远处化工厂的硫磺味。
"顶楼两居室，带露台。"她接过行李，
"我男人肝癌走了五年，清净。"
老式居民楼爬满紫藤，402室的门把手上系着红绸。推开门，阳光正照在铺着碎花桌布的餐桌上。
安顿好行李，周丽华己经煮好一锅面。
"楼下菜市场，老张家的土鸡蛋最新鲜，老王家的鲫鱼要赶早..."她一边下面一边传授生存秘籍。
"这房子..."王美云环顾西周。
"放心！"周丽华拍胸脯，"房东是我老相好，房租给打了八折！"说完哈哈大笑，"开玩笑的，是我过世男人的表弟。"
清晨五点，楼下菜市场己经人声鼎沸。王美云挎着竹篮，熟练地挑选着土鸡蛋："要双黄的，我闺女怀孕了。"
卖菜的大婶凑过来："402新搬来的？"瞥见林小夏的孕肚，"哎呀，这月份得补钙..."转身从摊子下摸出一罐自制虾皮。
傍晚，楼下广场舞的音乐准时响起。周丽华拉着王美云："走，跳两曲去！"
林小夏站在阳台上，看着母亲笨拙地扭动腰肢，突然红了眼眶。
周末，周丽华带她们去老城区。青石板路上，百年老字号"陈记豆花"的招牌己经褪色。
"以前这整条街都是纺织女工，"她指着墙上的老照片，"现在都搬去新区了。"
路过拆迁工地时，林小夏看见一只流浪猫叼着幼崽匆匆跑过。
周丽华叹气："化工厂要扩建，这片老房子都要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