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xx年夏,25岁的肖明远在S市的一个公园湖边救起落水男孩,自己却因头部撞击陷入昏迷。
五年过去,他的病床从ICU转到特殊病房,床头的心电图依旧平稳跳动。
"这孩子,一点都没变。"肖母每周来探望,总要抚摸儿子棱角分明的侧脸。
江南水乡养出的好皮相,即便昏迷也透着书卷气。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高挺的鼻梁下,薄唇依旧红润。
阿强是退伍军人,照顾肖明远三年了。每天清晨,他都要给这个1米86的大男孩擦身、翻身、按摩。
"你小子,长得比明星还帅。"阿强一边按摩肌肉一边念叨,"要不是躺在这,不知道迷倒多少小姑娘。"
肖明远的手修长白皙,指甲被阿强修剪得整整齐齐。阿强总说,这双手天生就该拿手术刀——出事前,肖明远是医学院的高材生。
肖父是大学教授,肖母是中学老师。五年间,他们几乎花光积蓄,只为维持儿子的生命体征。
"医生说,明远的脑部活动很活跃。"肖母握着儿子的手,"他一定能醒过来。"
病房里摆满了肖明远喜欢的书,肖父每天都会读一段。窗台上的绿萝己经爬满整面墙,那是肖明远出事前种下的。
一个雨夜,阿强发现肖明远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他急忙叫来值班医生,却被告知这只是神经反射。
但阿强不信。正在看今天新闻头条,他顺便读了出来,当读到S市市长车祸时,肖明远的心跳加快。
"你小子,"阿强擦着肖明远额头的汗,"是不是早就醒了,在装睡?"
凌晨三点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刺破特殊病房的寂静时,阿强正在给肖明远修剪指甲。
青年苍白的手指突然痉挛着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医生!"阿强踉跄着扑向呼叫铃,打翻了消毒盘。
金属器械坠地的脆响中,他看见那双向来空洞的茶褐色瞳孔里,正翻涌着深海漩涡般的暗潮。
脑电监测屏上,α波与β波如同暴风雨中的海啸线。
主治医师攥着病历本的手在抖:"这不可能...海马体灰质密度在一分钟内增加了37%!"
肖明远猛地扯开呼吸面罩,喉管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
他盯着自己年轻的手掌,指尖神经质地屈伸,仿佛在确认每一寸肌肉的真实性。
突然翻身呕吐,淡黄色胃液溅在护士鞋面上——这具身体还记得五年前坠入西湖时的溺水感。
"静脉注射丙泊酚!"麻醉师举起针管。
"等等!"阿强突然抓住医生手臂,"他眼睛...他的眼神不一样了!"
肖明远(或者说苏明远)在混沌中抓住记忆的碎片:机场高速的刹车尖啸,翡翠袖扣在火光中崩裂,最后定格在别墅林小夏浇花的侧影。
这些画面与西湖救人的记忆绞成DNA双螺旋,在他脑内疯狂重组。
"林...小夏..."沙哑的声带挤出这三个字时,心电监护仪骤起狂澜。
他摸索着要拔输液管,却被五六个医护按住。扭曲的视野里,白大褂与记忆中的政敌面孔重叠。
"患者出现谵妄!"
"上束缚带!"
阿强在混乱中捡起被踩碎的眼镜,镜片裂痕。
晨会上,神经外科主任擦着冷汗:"可能是长期昏迷引发的科塔尔综合征,患者产生了妄想。"
病房内,肖明远凝视着窗外的桂花树。当一片枯叶飘落时,他忽然用苏明远特有的断句方式呢喃:"通知李秘书,准备海外并购预案。"
值班护士疑惑转头:"您说什么?"
青年闭上眼睛,嘴角浮起西十岁男人才有的深沉笑意:"没什么,做了个很长的梦。"
阿强打电话通知了肖明远的父母,“真的吗?不会又一次让我失望吧…”肖母泪如雨下,一次次的失望让她己然不抱任何希望。
肖母冲进病房时,看见儿子正站在窗前。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背影,那姿态像极了西十岁的政要,而非三十岁的医学生。
"明远..."
青年转身,眼神深邃得令人心悸:"妈,我需要手机。"他的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那是苏明远谈判时的惯用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