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因着满庭芳置千金之事,云都沸沸扬扬传的我与不羁的桃花情。为此,每每提起这个人,林天朗是气极的。
如今,难得他如此大度,留我与不羁独处叙旧。
“公主……可好!”
百感交集,道:“好!”
望见他,不觉得忆起当年。那时皇兄还在,我们三人于林中把酒言欢,自然,皇兄不让我喝酒。他们两人饮酒,我饮茶,对月言欢。
望向窗外,一轮明月悄悄升起。哦!刚才林天朗言今早开朝,这么说我睡了一天一夜。
今日是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月亮在,不羁在,我在,竹林在云国静悄悄永不会变,可是皇兄,皇兄又去了何处。母妃再回不来了,可皇兄还活着,他还能回来,只是他何时回来?
皇兄,阿烟好想你!
“皇兄,他失踪了。”
不羁暗了目光,之前,他从未如此。
不羁与皇兄极为不同,皇兄尊贵非常,却是不苟言笑,而不羁不同,虽是空无一物,甚至连记忆都失却,却时时挂着笑。即便是身处千军万马之中,他也定然会笑着赴死。
他望见我,似知晓我的心思,笑了,显得勉强又自然,不知是苦笑,还是自嘲。
“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如今共望一轮月,何必相思?”
这话,倒是我多情了。不说了,不说了,随他去吧!
“听闻你记忆恢复了,可寻见了父母?”我问。
不羁眉头皱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皱眉。到底是什么隐情,让他这样一个洒脱之人变成了今日的模样。
“抱歉,我……”
“无妨。我可以坦言,对你,对云风,毫无保留。”
这时我才知,他原是怀国人。他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卢边人。
不羁,认自已生父为义父,之后亲手杀死生父。而他,自来怀国便是为着杀他这位生父。
怀国有两职位权倾朝野,武将为大将军,文臣为丞相。怀国自丞相死后,此位一直空着,想必是有所忌惮,故而久不曾立。至于大将军,如今卢边人已死,想必这大将军之位也不会再立。
卢边人,到得大将军之位,除却他那位妹妹的美色外,还有一人——当年丞相。
当年卢边人杀了发妻,弃了不到五岁的不羁,凭着一张脸,娶了丞相之女。不羁漂泊二十多年,拜师,苦练武功,只有一个目的,杀卢边人,为母报仇。
如今,他大仇得报,大仇得报!
“之后,你有何打算?”我问。
“一入权门深似海,如今,没有退路。既为怀国人,也该为怀国百姓做些事。之前尽义,如今尽忠,是一样的。”
我望见他的眸子,眸子中有泪,只是没落下。
他不爱这些,可是他做了,他没有退路。
也好,也好,怀男刚继位,根基不稳,需得有个像他一样的人辅佐。
“辅佐新帝,为国造福,皇兄若在,也会为你高兴。”
若皇兄在,为帝,娶怀男为后,不羁为大将军,岂不更好。
他略略的应了声,又问:“公主,刺杀王后的幕后之人可寻到了?”
“幕后之人——燕虹!”
“可有证据?”
不羁这话,其中可能有什么疑虑?
我道:“他亲口承认。”
只见不羁从怀中取出一块青色绢帛。
“这是?”
“昨日燕府,燕虹走的匆忙,留下这绢帛。公主一看便知。”
我半信半疑,翻开去看,那青色绢帛绣着白字,只有一句:“云后之死牵扯太大,请虹应下!”
母妃?应下?虹?燕虹?
心下涌上万千思虑,想问些什么,门突然间开了。不羁忙夺过我手中绢帛,一把塞进嘴里吞下。
这……
我望见林天朗进来,其中隔着屏风,林天朗并未看见不羁吞下绢帛。而不羁也并不想让林天朗看见。此事他独告诉我,却不愿让林天朗知晓,不知为何?
“公主保重凤体,人长久才可事长久,不羁告退!”
他走了,退下,在林天朗面前说了些客套话后。
我思绪万千:应下杀母妃之事?让燕虹应下杀母妃之事?难道母妃不是燕虹杀的?其中还有幕后?他是收了令一人的吩咐,言是自已杀了母妃?
不可能,燕虹那般的人怎么会受制于人,再者,他不可一世,还有谁能命令得了他。可是……那绢帛是何意思?
奇怪,奇怪……
“怎么,旧情未了?”只听林天朗讽刺一句。
呵呵……这个林天朗,我不怪他与怀男,他反而怪我了。真是……
我见他手上端着粥,一把夺过喝了,又塞给他,舔了舔嘴,道:“是啊!旧情未了,明日将他招回云国做驸马,你觉得如何?”
“好,不错!你既然想招他,我这就命人做媒。明日招亲大会,公主也不必担心了。”
我一惊,脸色煞白。招亲大会,对啊,明日……招亲大会。
燕虹走了,如今,再没有人威胁怀国,也没有人与林天朗抢怀王之位了。
不知为何心下有万千思绪,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道了句:“我累了,你出去吧!”
我躺下,将被子拉过脸,林天朗赶忙着道:“阿烟,别气,我开玩笑的。”
我扭头劈道:“我可没跟你开玩笑。黎王快成怀王了,如今该去昭华殿,而非在这小小的相思阁。”
“阿烟,你听我说。”
“你说!”
我瞪着他,但凡有一句不趁我意,小心我的拳头。
“招亲大会取消了。”
“什么?”
“燕虹走了,招亲大会不需要了,故而取消了。”
取消了?
“没了燕虹,可还有她那十七位姐姐及城中近百位皇子,他们可知晓?”
林天朗望向窗外,道:“自是知晓。今日事晚,明日,必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