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认为怀男有这般的好脾气,甚至是要征求旁人的意见才做决定。
后来才知,早在昨日,我昏迷之时,怀男便曾来相思阁,与林天朗商量对策。
不得不说,林天朗当真是天下奇才,当我此刻问起,只听他道:“这五十二国,八十一位皇子,已退去五十国七十九位。”
我疑惑的将林天朗望着:“此话怎讲?”
林天朗道:“这五十二国,不过两类——近或远。近者怀国周围诸多小国加之齐燕,远者自是西面诸小国加之庆国。如今为,近小国危在旦夕,远小国隔岸观火。燕已不战自退,唯有齐、庆两国。”
要知道,怀国西北为林国,西为平国,西南是我云国,再西,则是庆国。
如今,却也真实迫在眉睫,不想管也得管了。我云国处在庆、怀之间,若庆国得了怀,两面夹击,定然亡国。
就林天朗之语,大国之间必有小国,或因大国不愿对方得地,故而长期对弈所致,或因不愿领土直接接壤,有意留之不灭。
处在齐怀、庆怀之间小国,例如我云国,如今如履薄冰、如坐针毡。若齐国得怀国,两国为一国,这小国自没存在的必要,到时亡国,也不过顷刻之间。
再言这远小国,来时还抱有一丝希望,可如今,燕虹日日宴请羞辱,哪里还有勇气参加,如今不过是应个景,就如林天朗所言,隔岸观火而已。
如今,唯有庆、齐两国。
林天朗说了与没说一样,这春秋大事,自是大国决定,哪里轮得到我们小国?
至于庆、齐两国,如何绝处,林天朗言:“并未有法,随机应变吧!”
唔!这是什么话?随机应变?
打量这十五位怀国公主,皆是不明大理之辈。也唯有四公主与十四公主为自已国而来,其余之人不过是受挑唆,心下又对怀男不满,故而上殿闹事而已。却是自认聪明,殊不知为旁人做了嫁衣。
诸位皇子已被请来,自然,不用太长时间。
这诸位皇子皆是心急如焚,想必昨晚都难入眠,早来候着,只等怀男宣进殿了。
倒是也有几位聪明的,怕是在宫中发生变故,故而假病推脱,只命自已心腹代来,并不亲身。大多数亲自而来者,身旁总要带上几名精锐护卫,甚至有的,还带着谋士。
就此,也不得不说说这怀国公主之奇葩了。
先说齐国,十四公主为齐国太子妃,如今却是撺掇着自已的丈夫娶别的女人,一点也不怕得了怀男抛了她自已。
谁知道呢,许是这齐国太子嘴甜如蜜,将她哄住了。就如林天朗这个傻缺,哄了我一般。
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觉得瞧了一眼林天朗,等此事罢了,定要与他算账。
再说庆国,怀四公主,庆国皇后,庆国原皇后早逝,庆王却迟迟不立后。只待得先怀王死后,才立了怀四公主为后。庆王之心,人尽皆知。
这庆国太子嘛!也并非四公主亲生,想必也是因着怀王之位,故而才过继给了怀四公主。
如今这庆国太子要娶怀男,呵呵……若是成了,怀男便成了怀四公主的儿媳,本是姐妹,如今为儿媳。怀四公主,可真是大度英明啊!
这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这十五位公主如此,我也是如此。
如今走了燕虹,却来了齐国和庆国,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两国相对一坐,念得都是制服怀男。
不得不说这两位却是比燕虹沉稳许多,自不会亲自出手。只见齐太子向身旁的一位皇子做个眼色,我一惊,是——白轩?
可是听闻,白国依附于齐,申国依附于庆。我那曾经心心念念之人,居然也不过是别国的马前卒。自然,他们不知我当时的爱慕,如今也并不在意我的存在。不觉得,我将一旁的天朗抱的紧了些。
春秋大国之上,林国强盛,时至今日,已胜过齐、庆,可与燕相抗衡。唯有他可让我依靠,让我云国依靠。不论是青梅竹马的多年情谊、还是迫在眉睫的春秋局势,我、云国,都不能失去他。
小国向来是身不由已,白轩也是个明事理的,却不得不听从齐太子的吩咐,只命那谋士上前争论。
大殿之上,除却乐声,便唯有这白国高士滔滔不绝之语。
说什么,这历来没有女子为君之事,唯有女子祸国之例。说什么,女子执政,必有大祸。就此还将他朝中天官请上殿来,以紫薇星暗淡为由,说春秋将有大乱,乱在怀国,唯阳可解。
真是狗屁不通,说白了,也就一句,燕虹走了,还有别国太子,招亲大会还得继续办下去。
诸位小国,默默的不言语,并非不想言语,远处的作壁上观,近处的忌惮齐国,不敢言语。
怀男倒是心宽,今日见这老匹夫说了这般多过分的话,也不反驳,也不恼怒,只吩咐身旁的霜降,道:“白先生说了许久,必定口渴,霜降,赐茶!”
“是!”
霜降答应着倒茶,那白国谋士不明所以,喝了茶,又听怀男道:“诸国,可还有要说的。”
就此,庆国又向申致使个眼色。申致,这么一个大汉,也不敢反抗,恭敬的点头,随即派身旁的谋士上去劝说,所言也皆是招亲大会不得不办的话。
怀男敲着杯盏,不曾有话,殿内空荡许久,皆是望着怀男,面面相觑。
那怀十四公主小孩子脾气,劝这许久已按捺不住,上前道:“怀男,今就给句话,这招亲大会是办还是不办!”
齐太子一惊,这太子妃丢人丢到家了,赶忙扯住,又是上前赔罪一句:“十四不识礼数,还望女帝恕罪。”
怀男骚骚头,笑了,道:“朕倒是很想办这招亲大会,见诸位英杰一展武艺,只是……”
只见怀男起身,将杯中之茶饮下,随后怒起,一把摔在地上。
“咔嚓!”
也便是这一声,上百位御林军已携甲冲上殿来,将这大殿诸位团团围上。
诸位一惊,已起身,带着护卫的皇子护卫忙护在周身,剑亦是握得紧了。
原来,早有埋伏!
那不淡定的叫道:“女帝,你这什么意思!”
怀男道:“什么意思?不知吗?还是诸位上殿之前不曾预料呢?”
诸位不敢再言,皆是想到今日有险,也皆是念着怀男女流之辈不敢行凶。却是不料……
怀男不是一般的女子。
庆国太子向怀四使个眼色,怀四点头要去劝诫两句:“十八妹,你看说的好好的,可别伤了和气。”不料得怀男一把将随身佩剑拔出,指向怀四,厉声训斥:“退下!”
“十八妹……”
“退下!”
怀四没有法子,乖乖退下。怀男怒了,亲人尚且不能幸免,更何况是在场的诸位。
乐声停了,诺大个宫殿,上百号人竟无声无息起来。那刁蛮任性的怀十四公主,刚才见着怀四公主吃了瘪子,如今也不敢再说,竟也害怕起来,瑟瑟发抖。
只见怀男走了几步,转而望着在场诸位,颜色渐缓,道:“诸位不必惊慌,该吃吃,该喝喝,吃罢喝罢,才有力气上黄泉。”
这话说得诸位害怕,念着性命,又不得语气强硬,只得劝道:“女帝,您看,今日诸位皇子在此,若出了事,怀国必也不能幸免于难,何必为难呢?”
怀男道:“简单!索性咱们一起死,一起灭。这春秋也便安静了,白先生,您说是吗?”
刚才那咄咄逼人、滔滔不绝的白国谋士,如今只是低头,道着:“是,是!”
有那机灵的,已赶忙着到怀三身旁,道:“三公主,女帝与您是最好的,今日之事对谁都不利,您快去劝劝吧?”
怀三瞪他一眼,道:“女帝怒起,我也劝不动,还是听天由命吧!”
那人轻声叹气退下,随即听得一声大笑,循声而去,只见着是庆国太子。
诸位目光投上去,只见他上前向怀男叩礼,随后道:“我自来便不是为着招亲大会,只因岳父大人仙逝已有一年,想来祭奠。可谁知一到怀国,听到诸语皆是招亲大会之事。岳父大人尸骨未寒,岂能言婚嫁之事。十八妹念及悲伤,故而白衣上殿,诸位不生怜悯,反而咄咄逼人,是何道理?”
这庆太子还不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演戏,随后又是训斥申、两国。申白两国不敢反驳,只低头应承。
明就是他指使,如今却一把撇清,让申白两国去担这个不仁不义之罪。小国之哀,亦是我云国未来之哀。
怀男冷眼望着,手中的剑不曾松懈。
见此,庆太子又道:“今日本是要去祭拜,又见十八妹召集,故而来此……”说罢掩面而泣。
怀男扣着杯盏,一下,两下,三下……时间嘀嗒,走的缓慢。随后开口:“今日诸事已罢,姐夫可自便!”
听得这话,庆太子一句:“告辞!”带着诸位出殿。
那剩下的诸位皇子战战兢兢,也是二话不说,忙告辞而去。
我见着林天朗默默攥紧拳头,脸色严肃,望向庆太子背影,道了句:“此人有勇有谋,日后必是劲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