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半年过去了,林天朗曾许诺要半年内将我嫁出的事终是落空了。他的脑袋……
那日我只问他:“如今我仍旧未嫁,你看……”
林天朗道:“你想如何?”
林天朗的脑袋,本公主拿了也没用,不过这次有了他的把柄,也是得意的很。
“本公主宽宏大量,且饶你这一次。话说,你赶紧想个办法啊!你都有小崽子了,我还没嫁出去呢!”
思忖片刻,林天朗道:“阿烟,旁人下毒都是先寻目标,之后寻毒,对症下药。我觉得,阿烟,你不同反响,不是凡人,得反过来。”
我听得这话十分受用,不同反响,这是夸人的。不错,不错!
“怎么反过来?”
林天朗道:“你得先寻自已会的毒,之后再根据情毒寻目标。”
“哦!原来如此。”
林天朗道:“且说说,你会什么?”
我抵着下巴,有了主意,道:“我会品,品美食!”
林天朗差点没被气死,只敲我脑袋下,道:“除了吃,你还会其他吗!”
“我……”
“罢了罢了!你还是说说下一个目标吧!”
我想林天朗当真是拿我没辙了,唉,就这般凑合着来吧!至于下一个目标……
我记得那日生辰宴上还有另一个人——百步穿杨的白轩。当时本公主可是倾慕他多些。
林天朗道:“那端庄大方、温柔贤淑,你是今生今世都学不会了。既如此,不如学些骑射。那白轩箭技厉害,若会个一点半点,定能讨他欢心。”
一点半点,不错!那百步穿杨,我自不会。百步之外,别说穿杨,恐怕那杨树叶子都很难看清。不过,那杨树大的很,若射树,却也有可能。
就此,林天朗特将那御马场开辟出来,供我练箭。
我只觉他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练的是百步穿杨,又不是千里穿杨,一两亩地足够了吧?那御马场少说也有上千亩地。上千亩地,就为让我一个人在这儿练箭?
我知他林国地大物博,不在乎这小小地界,但我毕竟不是他林国人,如此奢侈,声势浩大的将这诺大的地方给我,若传出去,众人该做何感想?
我本要拒绝,只听林天朗道:“阿烟,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
我怔了怔,这林天朗又要发疯?前几日才安生,如今又要撩我不成?
林天朗向我靠近几步。我挥起拳头,若他再敢上前,本公主的拳头可是不讲情面的。又是一步,我本要动手,随即见他笑了,背过身去。
我一脸懵。
林天朗道:“我的意思是你天生力大,那日的哑琴都被你折断,今日还不知怎么地呢。”
我撅噘嘴,道:“你们林国地大物博,御马场都能用来练箭,如何一把弓就舍不得了。大不了让我父皇送些过来,也犯不着你操这闲心。”
林天朗道:“阿烟你莫气啊,你可知我的意思?那弓有的是,自不怕你弄坏,不过就怕“人”被你弄坏。”
我道:“我不打人,顶多打你。”
哼……林天朗,顶多算是色狼,算不得人,算不得人。
林天朗嘴角泛出笑纹,道:“你打我不要紧,莫不要射箭用力过猛,窜出五六里,将哪位妃子的脸给划破,父皇发怒,我可保不了你。”
“你……”
饶了半圈,原来是在变着法的嘲讽我。不就是一把哑琴嘛,力气大怪我?你若拿一把铁琴,我定然不会弄坏。说到底还不是你考虑不够周到所致。还敢笑我!
这生气终归是不成办法,需得想个法子让他服软才是。
呵呵……林天朗,你有本公主的把柄,本公主如何没你的。
“这也半年了,本公主仍旧未嫁,你这脑袋想不想要了?”
果真,林天朗哑口无言。
我又道:“再者,我且问你,当日黎国皇宫明明有空房,为何宫女还让我们同住含云轩?”
林天朗略有窘态,口中嘀咕:“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随后枕着脑袋,悠然中带些仓皇,信步而去。
我耸耸肩。
就知道是你搞的鬼,还真把本公主当傻子了?再敢撩我,小心我向嫂子告你黑状。
其实,那御马场也不错,他既给我,我便应下。只苦了那些驯马的侍卫,整日只能等着我离开御马场,这才敢将马放出,溜上几圈。
御马场空得很,除边上有几棵杨柳之外,方圆几里皆是被烈阳所照,热气腾腾。
林天朗在御马场一角搭了小棚,他与黎倾坐在那小棚之中,卿卿我我,恩恩爱爱,你侬我侬。
只可怜本公主,如今四伏天,还要顶着艳阳,与那老山羊师父学射箭。
我不时瞥他俩两眼,心下不爽,只将弓拉成满月,对准林天朗。
若是嫂子不在,我“嗖”的一箭将你裤裆射穿。
这时,老山羊便用弓角敲敲我脑袋,厉声道:“公主若再如此,老朽便只能禀告王后了。”
王后指得我母妃。
我揉揉脑袋,只做个鬼脸,随后又不得不照他的要求做。
话说,这林天朗本公主都不怕,为何会怕这小小的骑射师父?
此事都怪母妃。
母妃原是这林国公主,之后嫁给父皇,成了王后。从前母妃在林国时,曾学过骑射,跟的就是这老山羊。母妃听闻我也要学骑射,满心欢喜,忙就请了这老山羊来做我师父。
母妃可是出了名的厉害角色。不只是我,就连父皇也是捧着含着,生怕惹母妃生气。
就拿前两个月的事来说吧!
父皇嗜吃,恐我这爱吃的喜好便是遗传他的。
当初母妃便是烧的一手好菜,这才让父皇爱的死去活来。想来,那美食便是父皇的情毒。而母妃正好下了这道情毒。
只奈何,这十几年来,母妃将父皇的胃给惯坏了。致使父皇常常饭不离手食不离口,成了今日这般皮球状。
身子肥胖,不免要引起诸多问题。那太医也常常光顾父皇寝宫,开些山楂之类健脾养胃之药。奈何这只是治标不治本之法。
母妃时时劝诫父皇,少吃多动,可奈何父皇就是管不住那张嘴,日进斗食,不在话下。
一日,母妃终于受不住,只将那行装收拾好,在父皇身前一扔,呵道:“你若再吃,我明日便改嫁。”
吓得父皇忙将手中点心扔掉,跪在母妃身前,只扯着她罗裙道:“阿夜,你可怜可怜寡人吧,寡人这上有云国万千黎民,下有阿风阿烟要抚养,你若走了,让寡人如何活啊!”
母妃只被父皇这一通毫无缘由之陈词逗笑,只问:“那日后还吃吗?”
父皇伸出三指,向天起誓:“寡人对天发誓,若再偷吃,不得好死。”
从此,父皇规规矩矩,甚至我拿他最爱的点心在他眼前晃悠,他都丝毫不动心。我心中暗暗佩服母妃的气场,能将父皇这般嗜吃如命之人都驯的服服帖帖,当真厉害。
许是母妃怕我日后吃成父皇那般模样,故而听到我要学骑射这般需大动之武学时,这才如此积极,连那已经将要告老还乡的老山羊都求了来,日夜费心教我。
不仅如此,母妃还言,要亲自前来,查我学习进度。
至于何时来,母妃也不曾说。这害的我日日提心吊胆,不敢疏忽半刻。
看来我的好日子到头了,日后……唉!
母妃轻盈秀美,虽比不上黎倾那般倾国倾城,可也算得上是这“春秋”数一数二的美人。我若有母妃那倾世容颜,这婆家自然不难寻。只奈何……
只奈何,我只承了她训人的气势,每日像她训父皇一般将那林天朗训得服服帖帖,至于那容貌是半点没有的。
没这娇容,我若有父皇那油腔滑调,时时哄哄男人,像林天朗哄女人一般,撩个汉子,恐也不是难事。只奈何,我仅承了他嗜吃的品质,日日将东西捏在手中,塞在嘴里,不得空闲。
有如此两样缺陷,嫁娶之事,也当真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