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鑫的指尖还在微微颤抖,掌心的血混着雨水冲刷着伤口,带来丝丝刺痛。他跌跌撞撞地穿梭在湘西古镇蜿蜒的巷道中,身后追兵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可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却怎么也无法平复。怀中的半块玉佩还残留着温热的余韵,那光芒中祖父的虚影仿佛仍在眼前晃动,提醒着他肩上沉甸甸的责任。
雨不知何时停了,浓稠的雾气从青石板缝隙中蒸腾而起,将月光撕成碎片。陈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顿住脚步 —— 面前的巷口立着面巨大的青铜镜,镜面蒙着厚厚的铜绿,边缘雕刻着扭曲的人面纹,那些眼睛空洞地凝视着他,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吸进去。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锁骨处的符纹又开始隐隐发烫,这种熟悉的灼烧感总是伴随着危险来临。
“想要找到‘玄黄’傩面?” 沙哑的女声从镜面传来,惊得陈鑫后退半步。铜镜表面泛起涟漪,黑纱女人的脸从波纹中浮现,这次她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满嘴尖利的牙齿,“来城隍庙,我给你个机会。” 话音未落,铜镜轰然炸裂,碎片如雨点般飞溅,其中一块在陈鑫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城隍庙的飞檐在雾中若隐若现,像巨兽张开的獠牙。陈鑫推开斑驳的庙门,腐木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刺鼻的血腥味。大殿内烛火明明灭灭,照亮满地狼藉 —— 供桌上的贡品早己腐烂,爬满蛆虫,而在香案后方,赫然摆着七面铜镜,镜面都映着同一个场景:他自己被钉在十字架上,浑身缠满银灰色丝线,额间的判官符纹散发着妖异的红光。
“欢迎来到真相的边缘,傩血传人。” 中山装男人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他慢条斯理地鼓掌,皮鞋踏过青砖发出 “嗒嗒” 声,“你以为七星观的道士是在帮你?错了,他不过是想利用你唤醒外星母体罢了。” 男人抬手打了个响指,七面铜镜同时亮起,陈鑫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不受控制地被拉扯。
镜中的世界开始扭曲,陈鑫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石化。他想要挣扎,却发现西肢被无形的力量束缚。而在另一个镜面中,小女孩穿着华丽的嫁衣,站在青铜战船上,周围环绕着无数戴着判官面具的人。“看到了吗?” 中山装男人凑近镜面,呼出的热气在镜面上凝成白雾,“她才是判官组织真正的继承人,而你,不过是颗棋子。”
陈鑫的喉咙涌上一股腥甜,他想起小女孩清澈的眼神,想起她塞给自己玉佩时的温度。不,不可能!他在心中呐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他恢复了一丝清醒。他突然想起祖父秘录里的一句话:“镜为虚幻,心为根本。”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杂念排出脑海,专注于体内流淌的傩血。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镜中的画面开始破碎。中山装男人的脸色骤变,他挥动手臂,铜镜中伸出无数银灰色丝线,缠住陈鑫的脖颈。“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摆脱?” 男人的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启动血祭!” 随着他的命令,城隍庙的地面裂开,涌出黑色的液体,液体中漂浮着无数人的残骸,他们的额间都刻着判官符纹。
千钧一发之际,陈鑫摸到怀中的傩面。面具表面的裂纹突然发出光芒,与他体内的傩血产生共鸣。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傩面上,同时大喝一声,踏出祖父教他的 “破妄步”。随着他的动作,铜镜纷纷炸裂,银灰色丝线寸寸断裂。中山装男人发出一声怒吼,他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
“去死吧!” 怪物挥舞着巨大的手臂砸向陈鑫,风声呼啸,仿佛要将他碾碎。陈鑫灵活地闪避,同时观察着怪物的弱点。他发现怪物胸口处有个发光的核心,里面隐约能看到小女孩的玉佩。原来如此,陈鑫心中一动,这个核心就是怪物力量的来源。
他握紧傩面,调动全身的傩血,朝着怪物的胸口冲去。在即将触及核心的瞬间,怪物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利爪刺入皮肉。陈鑫强忍着剧痛,将傩面按在核心上。光芒大盛,怪物发出震天的惨叫,身体开始崩溃。
当光芒消散,陈鑫瘫倒在地,浑身是伤。他挣扎着爬向核心,取出小女孩的玉佩。玉佩突然发出温暖的光芒,治愈着他的伤口。而在玉佩的光芒中,他看到了小女孩的记忆 —— 原来她的父亲就是七星观的道士,为了阻止判官组织,将她托付给陈鑫的祖父,而她脖颈处的丝线,是防止被母体侵蚀的封印。
“傩血传人,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从空中传来,陈鑫抬头,只见屋顶站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类似平板电脑的装置,屏幕上闪烁着复杂的符咒,“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黑袍人按下一个按钮,城隍庙的废墟中升起一座巨大的信号塔,塔顶的判官面具开始旋转,发出刺耳的嗡鸣。
陈鑫握紧玉佩,挣扎着站起身。他知道,前方还有更艰难的挑战在等着他。但他不会退缩,因为他是傩血传人,守护人间正道的使命,早己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中。而那神秘的 “玄黄” 傩面,又会在何处出现?黑袍人与判官组织之间,又有着怎样的阴谋?迷雾重重的湘西大地,正等待着他去揭开更多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