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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尖顶上，七个银晃晃的“人形风向标”在晨风中晃荡，呻吟微弱。尤利西斯脸上的血字板子格外刺眼。贫民窟死寂，只有远处信徒清理碎石的叮当声。
白绮歪在垫厚的破椅上晒太阳。体内暖流（信仰力）比昨天又壮了点，撑得慌。她烦躁地捏着指关节，嘎嘣作响。
“大人！有…有客人！”林风连滚带爬冲进来，脸色古怪，“法师塔的！女的！看着…挺厉害！”
白绮眼皮都没抬。“让她滚进来晒晒霉气。”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光线被挡了一下。
来人穿着深紫罗兰色的法师袍，剪裁合体却不张扬。袍角沾了点贫民窟特有的泥灰。她看起来三十许人，面容清秀，眼神却像探针，锐利又充满纯粹的好奇。头发是罕见的银灰色，松松挽着。她没带法杖，只在腰间挂了个不起眼的水晶棱柱。
“安宁教主？”女法师开口，声音温和，带着学者的清晰，“我是艾莉丝，法师塔高阶研究员。冒昧来访，绝无恶意。”她姿态放得很低，微微欠身。
白绮终于掀起眼皮，上下扫了她一眼。“屁放。”
艾莉丝脸上笑容不变，像是没听见粗话。“我们对您展现的力量…尤其是那种‘净化’特性，非常感兴趣。绝非亵渎，纯粹是求知。”她取出一卷精致的羊皮纸，“法师塔希望与您建立‘合作研究’关系。我们提供一切所需资源、场地、甚至政治庇护…包括缓和您与光明教会日益尖锐的矛盾。”
她顿了顿，观察白绮反应。“研究过程保证非侵入性，仅观察能量表征。您意下如何？”
白绮嗤笑一声，像听到了天大笑话。“研究老娘？”她身体前倾，盯着艾莉丝的眼睛，一字一顿，“你们配钥匙吗？”
艾莉丝一愣：“钥匙？”
白绮咧嘴，露出白牙，笑容冰冷。“配几把？”
林风在后面噗一声，赶紧捂住嘴。
艾莉丝脸上完美的学者表情终于裂开一丝尴尬。她轻咳一声：“教主说笑了。我们是带着诚意……”
“资源？”白绮打断她，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发出闷响。她捕捉到了关键词。
“是的！任何资源！”艾莉丝立刻接上，像是抓住了突破口，“魔法材料、稀有矿物、金币、甚至人力支持……”
白绮往后一靠，重新瘫回椅子里，眼神却亮了一瞬，像饿狼看到肉。“行啊。”
艾莉丝心中一喜。
“条件。”白绮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法师塔公开宣布，‘安宁教’合法。老子爱在哪儿开坛就在哪儿开坛，谁管谁死。”这是首接打教会的脸。
艾莉丝吸了口气，这代价不小。“可以谈。”
白绮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研究经费’。先给老子来一车皮…不，按你们那个单子，”她下巴朝艾莉丝手里的羊皮纸努了努，“翻十倍。金币、秘银、魔晶石…老子都要。现在就要定金。”这是赤裸裸的保护费。
艾莉丝嘴角微抽，捏紧了羊皮卷。“…数额巨大，但…可以尽力筹措。”
白绮竖起第三根手指，眼神陡然锐利如刀。“第三，共享你们所有关于‘那老阴比渣滓’的情报。所有！”她指的是魔王残渣。
艾莉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沉默了几秒，避开白绮的目光，声音低了些，带着前所未有的谨慎：“教主…前两条，塔里或许能应承。但这第三条…”她苦笑，“牵扯太深，非我权限能及。有些‘存在’…或‘痕迹’…法师塔也所知有限，且…讳莫如深。”她话语含糊，透着一股巨大的忌惮。
白绮眯起眼。这女人前面答应得痛快，唯独这条卡壳，还语焉不详。
“讳莫如深？”她冷笑，手指对着艾莉丝虚点，“滚回去告诉你们管事的，情报不到位，前面两条也作废。想合作？拿干货来换！别拿糖衣炮弹糊弄老子！”
她不耐烦地挥手，像赶苍蝇。“滚吧。定金三天内送到城西新开的‘分坛’，就那个破船坞。过期不候。”
艾莉丝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旧病号服、满嘴粗话却精得可怕的少女（？），心中那点学术探究的兴奋被巨大的压力取代。这哪是合作对象？分明是头随时会掀桌子的凶兽！她最后深深看了白绮一眼，似乎想把这矛盾的存在刻进脑子里。
“定金…我会尽快安排。”她不再多言，转身离开，深紫的袍角很快消失在贫民窟杂乱的小巷中。
白绮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手指敲得更急。法师塔？合作？狗屁！就是想摸老子的底。
不过…钱和材料是真的香。
还有那女人最后的话…“讳莫如深”？
白绮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烦躁。这堆魔王垃圾背后，果然还有脏东西没扫干净。
麻烦。但钱先到手再说。
她冲林风吼：“愣着干嘛！去船坞那边盯着！法师塔的‘定金’到了，一粒魔晶石都别给老子少！少一粒，老子去拆了他们那破塔！”
林风一个激灵：“是！教主娘！”连滚爬爬跑了出去。
白绮重新瘫回椅子，闭上眼。体内暖流还在转，脑子里却想着艾莉丝那讳莫如深的表情。
啧，这竹杠，敲得值。但更大的麻烦，恐怕还在后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