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砚棠只觉得逗弄哥哥的反应格外有趣,对着镜中他呆滞的表情咯咯笑了两声,转身蹦蹦跳跳地跑出了浴室,嫩绿色百褶裙的裙摆像只振翅的蝴蝶,留下满室清甜的草莓香和他发烫的耳根。
白砚洲望着妹妹蹦跳离去的背影,耳根的热度还未消退。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毛巾,指尖触到冰凉的大理石台面才找回些实感。
镜中的自己唇角还沾着牙膏沫,眼神却不自觉柔和下来——他心里清楚,砚棠那丫头性子跳脱,刚才那吻多半是看他发愣觉得好玩,毕竟这小妮子长到这么大,对男女之情还懵懂得很,平日里黏着他也只是兄妹间的依赖。
他拧开水龙头重新洗漱,水流冲刷着掌心,却冲不散脑海里妹妹狡黠的笑脸。
想起她刚才仰着圆脸蛋追问“是不是谈恋爱了”的模样,忽然觉得沈栖文那通关于“成年人麻烦”的电话恍如隔世。
或许正是因为身边有这样纯粹的存在,那些关于责任与疏忽的沉重,才暂时有了喘息的缝隙。
毛巾擦过脸颊时,他对着镜子无奈地勾了勾唇角。
这小草莓啊,倒是总能在不经意间,把一地鸡毛的清晨搅和成带着甜味的混乱。
白砚洲洗漱完走出浴室时,正看到白砚棠蹦蹦跳跳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后,帆布包带子在她身后晃出活泼的弧度,显然是准备回房换衣服。
他靠在走廊门框上,看着那扇虚掩的门,听着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晨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他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动作利落地淘米煮粥、打蛋液煎蛋。
油锅“刺啦”一声响起时,卧室门“咔哒”打开,白砚棠穿着奶白色连衣裙跑出来,发尾还沾着几滴未擦干的水珠:“哥,我今天穿这件好看吗?”
她转了个圈,裙摆像朵绽开的花。白砚洲回头看了眼,故意挑眉:“嗯……像颗没长熟的草莓。”
白砚棠立刻鼓起腮帮:“才不是!美术老师说我今天适合画暖色调!”
他低笑了笑没说话,目光落在她发梢未干的水珠上,正想开口提醒她擦干,忽然感觉一股带着洗发水清香的热量猛地贴上来——她竟踮着脚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脸颊轻轻蹭着他的肩胛骨。
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指尖,他握着锅铲的手瞬间一紧,下意识将锅中的蛋液快速翻炒了一下,金黄的蛋饼在锅底翻了个身,浓郁的蛋香混着黄油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她凑到他背后,鼻尖在他后背轻轻嗅了嗅,声音里带着雀跃:“哥,今天的煎蛋闻起来就超香!是不是加了我喜欢的芝士?”
温热的呼吸透过棉质家居服渗进皮肤,白砚洲握锅铲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才低声应道:“知道你爱吃,特意加了点。”
她仰起脸,脑袋轻轻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声音像浸了蜜的棉花糖:“哥,真好~”
发顶的软毛扫过他的脖颈,带着洗发水清甜的草莓香。
白砚洲握着锅铲的手僵在半空,蛋液在锅中咕嘟冒泡,他却只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喉结滚动着,想说“别闹”,出口却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好了好了,快去擦头发,再蹭蛋要糊了。”
指尖无意识地着锅柄,感受着腰间那双手的温度,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把这片刻的温馨拉得老长。
她听话地松开环着他腰的手,却还意犹未尽地用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这才蹦蹦跳跳地跑去客厅沙发拿吹风机。
白砚洲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目光从她背影上移开,专注于锅中的煎蛋——蛋液在黄油里滋滋作响,他手腕翻转,精准地将蛋饼翻面,金黄的边缘透着焦香。
偶尔眼角余光瞥见客厅里她蜷着身子吹头发的侧影,发梢在暖风中轻轻扬起,他便立刻收回视线,指尖却因这短暂的分心而微微收紧。
待煎蛋、煮粥全部妥当,他将早餐一一端上餐桌,这才扬声喊道:“砚棠,吃饭了。”
客厅里的吹风机声应声而止,她“哎”了一声,蹬着拖鞋跑过来,发尾还带着的水汽。
两人在餐桌旁坐下,白砚棠拿起哥哥倒好的牛奶喝了一口,忽然“呜~”了一声——牛奶顺着嘴角滑落,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奶白色的痕迹。
白砚洲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指,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唇角,将那点牛奶渍抹去。
首到指腹传来柔软的触感,他才猛地回过神,喉结重重滚动一下,本该去拿纸巾的手,却鬼使神差地抬到唇边,下意识将沾染了牛奶的指尖舔了一下。
动作完成的瞬间,空气骤然安静,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以及对面妹妹微微睁大的眼睛里,那一闪而过的讶异。
白砚洲指尖触到舌尖的刹那,对面的白砚棠猛地低下头,发顶的碎发遮住了泛红的耳廓。
她端起牛奶杯的手指微微蜷缩,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却浑然未觉。
吸管在杯中搅动出细碎的涟漪,她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睫毛却像受惊的蝶翼般簌簌颤动,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模糊的“哥……”尾音轻得几乎消散在晨光里。
餐桌上忽然陷入沉默,只有餐具轻碰的细微声响。
白砚洲僵在原地,指尖残留的奶甜味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他几乎想立刻起身逃离。
他看着妹妹刻意埋得更低的脑袋,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在阳光下发亮,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酸又涩地疼起来——他怎么能……用那样荒唐的方式,惊扰了她眼里的清澈。
白砚洲看着她泛红的耳廓,心里涌起强烈的悔意,指尖还残留着那不该有的触感。
正想开口道歉,却见白砚棠忽然抬起头,眼底的羞怯褪去些许,反而漾起一丝认真的笑意。
她放下牛奶杯,指尖无意识地着杯沿,没头没脑地轻声说:“哥……以后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像你一样不嫌弃我的人呢。”
话音落下,她自己先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像是觉得这话说得有些奇怪,又低下头去看杯子旁边碗里的粥。
可那笑意却藏不住,顺着眼角眉梢溢出来,带着少女独有的天真与依赖。
白砚洲的心猛地一揪,那句到了嘴边的“对不起”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只剩下胸腔里翻涌的复杂情绪——她哪里知道,这世上再不会有人,比他更贪恋这份“不嫌弃”,也比他更清楚,这份贪恋早己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