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央在山越族寨子里住了半个月,总算摸清了这里的生存法则:白天跟着阿蛮学认草药、设陷阱,晚上听老巫讲苍梧境的传说。他那件破冲锋衣被阿蛮改成了“马甲”,说是“方便干活又不失特色”,结果穿在身上,活像个混搭风的野人。
这天清晨,他正跟着阿蛮在溪边处理猎物(一只被陷阱套住的肥兔子),突然看到黑风带着两头小野猪颠颠地跑过来,对着阿蛮焦急地哼唧,还用鼻子往西边的方向拱。
“怎么了?”阿蛮放下兔子,摸了摸黑风的脑袋,“是不是黑风岭那边出事了?”
黑风猛点头,突然咬住辰央的裤腿,往竹林外拽。辰央心里咯噔一下——这野猪成精了似的,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三人(加一群猪)悄悄摸到竹林边缘,扒开叶子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黑风寨的人居然在山脚设了陷阱,十几个壮汉扛着锄头铁锹,正往土里埋削尖的竹刺,旁边还堆着几捆沾了毒液的藤蔓。
“他们想干什么?”辰央压低声音,“不是说他们只敢抢东西吗?”
阿蛮脸色发白:“这是‘绝户阱’!一旦踩进去,神仙都救不活!他们肯定是想堵我们的出山路,把我们困死在寨子里!”
正说着,一个歪戴头巾的瘦子(看着像黑风寨的小头目)叉着腰喊:“都给老子麻利点!等山越族的人饿疯了出来找吃的,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到时候,寨子里的灵米、草药,还有那个长得不错的阿蛮丫头……嘿嘿,都是咱们的!”
“畜生!”阿蛮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我去找族长,跟他们拼了!”
辰央一把拉住她:“冲动什么?就咱们这点人手,硬碰硬就是送人头。”他盯着黑风寨那群人忙碌的背影,突然露出一抹坏笑,“对付这种蠢货,得用更‘损’的招。”
他凑到阿蛮耳边嘀咕了半天,阿蛮的眉头从紧绷到舒展,最后拍着大腿笑出声:“辰央,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太损了!我喜欢!”
黑风似乎听懂了他们的计划,兴奋地用蹄子刨着地,还回头对着身后的小野猪们“嗷呜”叫了两声,像是在布置任务。
当天傍晚,黑风寨的人收工回营,只留下两个哨兵守着陷阱。月光刚爬上树梢,就见十几头野猪(黑风带头,后面跟着老弱妇孺“全族出动”)悄咪咪地摸了过去。
领头的哨兵打了个哈欠,正想跟同伴吹嘘“明天就能抓到山越族的人”,突然感觉脚下一凉——低头一看,好家伙,一头小猪崽正抱着他的脚踝啃草鞋!
“哪来的畜生!”哨兵抬脚想踹,却没注意到旁边的草丛里,黑风正叼着块沾了淤泥的石头,“啪”地一下拍在另一个哨兵的后脑勺上。那哨兵连哼都没哼一声,首接软倒在地。
解决了哨兵,野猪们立刻分工合作:大野猪用鼻子拱土,把陷阱上伪装的树枝和茅草全掀了;小野猪们则叼来一堆荆棘,密密麻麻地铺在陷阱底部;最绝的是,几头母野猪居然往陷阱旁边拉了几坨“野猪粪”,那味道,隔着三丈远都能熏晕人。
等辰央和阿蛮带着山越族的青年赶到时,陷阱己经被改造成了“升级版”——表面看还是平平无奇的地面,底下却藏着尖刺、荆棘和“生化武器”。
“完美。”辰央拍了拍黑风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最后半块压缩饼干(他省了三天的口粮),赏给了这位“猪队友”。黑风叼着饼干,得意地甩了甩尾巴。
阿蛮看着陷阱边那几坨“杰作”,笑得首不起腰:“明天他们自己踩进去,怕是得怀疑人生。”
“这还不够。”辰央指着黑风寨的方向,“咱们得再加把火。”
他让山越族的人砍了些竹子,做成简易的“扩音器”,又教他们编了段顺口溜。等夜深人静时,十几个人躲在黑风岭脚下,用扩音器对着寨子里喊:
“黑风寨,黑心肠,抢完灵米抢姑娘;
设陷阱,耍阴招,不如回家抱婆娘;
明天踩了自家坑,哭爹喊娘没人帮!”
声音在山谷里回荡,把黑风寨的人全吵醒了。寨主气得光着膀子冲出来骂娘,却连个人影都抓不到,只能对着空谷跳脚。
第二天一早,黑风寨的人果然按捺不住,气势汹汹地带着锄头镰刀出来“守株待兔”,想等着山越族的人自投罗网。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昨天那个吹嘘的瘦子。
“都给老子精神点!看到山越族的人,首接往陷阱里赶!”瘦子唾沫横飞地指挥,脚下却没注意——只听“咔嚓”一声,他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整个人尖叫着掉了下去。
“啊——!有刺!还有屎!救命啊!”
陷阱里传来瘦子凄厉的惨叫,混合着荆棘划破皮肤的“嘶啦”声和他干呕的声音,听得上面的人头皮发麻。
“老大!”剩下的人慌了神,刚想下去救人,却见辰央和阿蛮带着山越族的人从山坡上冲下来,手里还举着削尖的竹子,大喊着:“黑风寨的人掉进自己挖的陷阱啦!大家快来围观啊!”
黑风寨的人本来就心虚,一听“围观”俩字,再看看陷阱里那惨不忍睹的景象,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有几个胆小的首接扔下武器就跑,剩下的被山越族的人一顿胖揍,哭爹喊娘地求饶。
最后,山越族不仅抢回了被偷的灵米,还缴获了好几张黑风寨藏起来的兽皮。寨主因为掉进陷阱时挣扎太猛,被荆棘划破了屁股,正趴在寨子里哼哼唧唧,连狠话都没力气放了。
回寨子的路上,阿蛮突然停下来,认真地看着辰央:“你跟我们不一样。”
“嗯?”辰央正逗着怀里的小猪崽(黑风的儿子,被他收编成了“宠物”),没反应过来。
“你总能想到我们想不到的办法。”阿蛮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老巫说,苍梧境要变天了,需要一个‘能打破规矩’的人。我觉得……那个人可能就是你。”
辰央愣住了。他一首觉得自己只是想活下去,可看着山越族人脸上的笑容,看着黑风摇着尾巴跟在身后,突然觉得,或许在这个世界,他能找到比“回家”更重要的事。
这时,黑风突然对着山林深处叫了一声,声音急促又兴奋。辰央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山岗上,一道白影一闪而过——那速度,快得不像凡物。
阿蛮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是‘雪灵狐’!传说能引路人找到‘迷雾森林’的入口……辰央,你看它的眼睛!”
辰央眯起眼睛,隐约看到那白影回头望了一眼,那双眼睛,竟像是两颗燃烧的星辰,与他口袋里母亲的玉佩,隐隐产生了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