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教堂的彩绘玻璃,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霍扆跪在向日葵花田里,指尖抚过的花盘,金色的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泽。左胸的玫瑰疤痕传来一阵温暖的悸动,与花盘的转动频率完美同步 —— 今天是北斗七星交汇的日子,也是启动记忆方舟的最后时刻。
“在跟它们说悄悄话?” 九方阙的声音从田埂传来,她穿着件浅灰色的亚麻衬衫,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发尾垂在肩头,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手里提着个藤编篮子,里面装着刚烤好的蜂蜜面包,香气混着花香飘过来,像一首温柔的晨曲。
霍扆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阿木说它们能听到星轨的声音,昨晚又长了三厘米。” 她看向九方阙,目光落在她腕间的银镯子上 —— 那是母亲的遗物,如今被九方阙戴着,与她自己的玫瑰疤痕产生着微妙的共鸣。
九方阙将一块面包递给她,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唇角:“周遥己经在灯塔和疗养院废墟布好了能量发射器,就等你这个‘核心’就位了。” 她的眼神里带着笑意,却掩不住一丝紧张,“森然把所有孩子都领到地下避难室了,她说这次的能量波动可能会有点大。”
霍扆咬了口面包,蜂蜜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共感能力捕捉到九方阙心底的柔软,像被阳光晒化的黄油 —— 她在担心自己会像第三个世界的 “霍扆” 那样,被能量反噬。“别担心,” 霍扆握住她的手,左胸的玫瑰疤痕与她腕间的银镯子同时亮起,“我们有三个世界的记忆碎片护着,还有这些向日葵。”
安抱着三花猫跑过来,把一个用向日葵杆编的花环戴在霍扆头上。“萤火虫说会陪着姐姐。” 小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后颈的玫瑰纹身泛着淡淡的光,“它们说星轨会给姐姐指路。”
旧港区的灯塔在正午的阳光下像根金色的指针,周遥正蹲在控制台前调试设备,额头上渗着汗珠。“能量校准完毕!” 他对着对讲机大喊,“霍扆,你站到中央的星图阵里!九方阙姐守住入口,别让闲杂人等靠近!”
霍扆走进灯塔顶层的圆形大厅,地面用荧光粉画着巨大的星图,三个能量发射器分别对应着旧港区、白塔疗养院和 “向日葵之家” 的坐标。她站在星图中央,左胸的玫瑰疤痕开始发烫,与口袋里那枚来自第三个世界的向日葵金属片产生强烈共鸣。
“准备启动!” 周遥按下按钮的瞬间,三个能量发射器同时射出蓝光,在大厅中央交织成一道旋转的光柱。霍扆的共感能力不受控制地爆发,无数记忆碎片从光柱中涌出 ——
第一个世界的 “霍扆” 在燃烧的教堂里弹奏《图兰朵》,琴键上染着她的血;
第三个世界的 “九方阙” 用最后一丝力气将星图塞进记忆方舟,身后是吞噬一切的黑洞;
还有无数陌生的共感者面孔,他们的记忆像溪流汇入江海,最终都涌向霍扆的胸口。
“稳住!” 九方阙的声音穿透记忆洪流,她的银剑在光柱边缘划出一道冷弧,将几个试图靠近的记忆寄生体斩成碎片,“别被碎片带偏!”
霍扆深吸一口气,将所有记忆碎片凝聚成一束金色的光,注入脚下的星图。三个能量发射器的蓝光突然变成金色,顺着星轨纹路蔓延,在空气中勾勒出记忆方舟的虚影 —— 那是一艘由无数向日葵花瓣组成的船,船帆上绣着三个世界的玫瑰疤痕。
“就是现在!” 周遥的声音带着狂喜,“方舟的能量核心和你的疤痕同步了!”
霍扆的意识突然飘到高空,她 “看到” 三个世界的能量锚点同时亮起:旧港区的灯塔、白塔疗养院的废墟、“向日葵之家” 的教堂穹顶,像三颗串联的星星,在地球上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记忆黑洞在弧线的中心剧烈收缩,发出不甘的嘶吼。
“再见了。” 霍扆轻声说,既是对黑洞说,也是对那些在平行时空牺牲的自己说。
当金色的弧线彻底闭合时,记忆黑洞化作无数光点,像萤火虫般消散在大气层中。光柱里的记忆方舟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漫天的金色花粉,落在三个世界的土地上。霍扆的共感能力捕捉到最后一缕情绪 —— 那是所有平行时空的共感者发出的叹息,带着释然与新生的喜悦。
从高空坠落的瞬间,九方阙的身影接住了她。霍扆躺在她怀里,能听到她急促的心跳,闻到她发间熟悉的薄荷清香。“我们做到了。” 九方阙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是霍扆第一次见她流泪,泪珠落在她的脸上,温热而滚烫。
“嗯。” 霍扆抬手帮她擦去眼泪,左胸的玫瑰疤痕己经恢复平静,像枚沉睡的金色徽章,“我们都做到了。”
回到 “向日葵之家” 时,夕阳正将天空染成橘红色。孩子们从地下避难室跑出来,围着她们欢呼雀跃。森然举着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 霍扆和九方阙站在向日葵花田里,身上还沾着金色的花粉,身后是被夕阳染红的教堂尖顶。
“周遥说以后不会再有跨空间的记忆干扰了。” 森然把洗好的照片递给霍扆,照片上的两人相视而笑,眼神里的默契像流淌的溪水,“但他也说了,我们的‘向日葵之家’可能永远会收到来自其他世界的微弱信号,像星星的低语。”
霍扆把照片夹进母亲的实验日志,最后一页空白处,她用钢笔写下:“记忆会流血,但也会开花。” 左胸的玫瑰疤痕轻轻搏动,像在回应这句话。
夜晚的 “向日葵之家” 格外宁静,只有风吹过向日葵的沙沙声。霍扆和九方阙坐在教堂的台阶上,看着孩子们放飞的萤火虫灯笼在花田里穿梭,像流动的星轨。
“阿木说,” 九方阙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明年的向日葵会开出蓝色的花,那是记忆方舟留下的种子。”
霍扆靠在她的肩上,能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森然说要在院子里建个温室,专门培育那些来自平行时空的植物。” 她顿了顿,“周遥还想造艘真正的船,就叫‘向日葵号’,带着我们去看看那些没去过的地方。”
九方阙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指尖相触,玫瑰疤痕的余温和银镯子的凉意交织在一起,像冬去春来的过渡。
星空渐渐清晰,北斗七星的斗柄正指向 “向日葵之家” 的方向。霍扆的共感能力捕捉到无数微弱的情绪,来自城市各个角落的共感者,他们的记忆像散落的珍珠,正在被温柔地拾起、串联。
霍承泽的残余势力或许还在暗处,新的共感者还会不断出现,甚至可能有一天,平行时空的信号会再次变得清晰。但此刻,坐在这片盛开的向日葵花田里,握着九方阙的手,感受着胸口温暖的疤痕,霍扆的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因为她终于明白,共感者的使命从来不是背负记忆的重担,而是带着所有或甜蜜或痛苦的过往,勇敢地走向明天。就像这些向日葵,无论经历过多少风雨,总会朝着光的方向,静静生长。
教堂的钟声在午夜响起,悠长而温暖。霍扆抬头望去,只见星轨与花田的影子在地面交织,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孤独的记忆碎片都温柔地接住。
在这片被星光与花香笼罩的土地上,旧的故事己经结束,向日葵的未来,是朝着希望盛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