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草原上的女孩
阿达琳·德维尔身看着她七岁的女儿。黑发灰眼的女孩正在和一只半大小狮子滚作一团,满头满脸都是灰尘和草屑。小狮子发出不满的吼声,人类女孩也不甘示弱,呲起米白的乳牙示威。小狮子不知轻重,连蹬后爪,把女孩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又撕烂了几分。
阿达琳皱起眉头。
“完全不用担心!”阿雅娜扒开粘着她的母狮,气喘吁吁地说:“这是孩子们融于自然的一部分。小阿莉是非常优秀的孩子。她非常勇敢。”
阿达琳还是犹豫。那边阿雅娜终于安抚好了母狮,双手叉腰说:“好了好了!我保证,这孩子和狮子玩并不会把英语忘掉。你可以放心地在这里看你的动物,写你的书去了!”
作为一名纯血巫师,阿达琳·德维尔不走寻常路,跳出一众几百年没变的巫师职业转而跑去麻瓜世界当了一名游记作家。起初阿达琳只是想开阔眼界,打破那些傲慢巫师的信息茧房,没想到写的书却意外地受到麻瓜们追捧,成了小有名气的作家,而她本人也从离了魔杖就毫无抗争之力的柔弱巫师变成了一名能抗枪的战士。如果不出意外,她下次旅程会是更远的印度,再接下来就是中国。
但是英国的形势越来越严峻。当时伏地魔的势力在英国逐渐壮大,己经撕开了掩饰,开始有计划地对普通人和麻瓜出身的巫师下手。
在纯血巫师里阿达琳属于不满伏地魔做派的一小部分,再加上好友多卡斯联合英国一些年轻巫师一起在明面上抵抗伏地魔,阿达琳就终止旅程回到了英国。
结果她发表的一些东西让她比在前线抗争的多卡斯更危险。生下女儿阿莉斯塔不久,阿达琳就被迫撤离了英国。为了避开食死徒的追杀,她带着小阿莉斯塔在欧洲辗转了西年,足足十二次跨国迁徙。她给英国境内的通信就有成百上千封。
后来,战争非常突兀且意外的结束了。婴儿杀死了黑巫师,巫师界皆大欢喜。可阿达琳因为朋友的死不愿意再回英国,她的父母又强烈要求她把女儿送回英国接受“纯正巫师的教育”。为了女儿以后入学霍格沃茨,阿达琳答应了。
这是她一生最后悔的决定之一。阿达琳浪迹天涯一年回不了英国几次,等她回过神来时阿莉斯塔己经七岁,被身为纯血巫师的祖父母趁机灌输了不少腐朽陈旧的巫师观念。她几乎不敢相信那个瘦削苍白,会对麻瓜皱起鼻子露出嫌恶表情的孩子是她的女儿。
1984年,阿达琳由于战火被迫结束了中东之行,放弃了撰写三年的草稿,决定回英国陪伴女儿。即使每月都与国内通信,她仍然与阿莉斯塔一年多未见。她几经换乘回到英国,终于看见了德维尔庄园,一座带有浓厚旧时代风格的三层建筑。
“妈妈!“阿达琳抬起头,看见三楼的窗口向她招手的女孩。她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也扬起手臂——
“阿莉斯塔·德维尔!你要是胆敢从楼上像个野蛮人一样跳下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女孩脸上闪过惶恐,从窗口消失了。
三楼,跳下来?阿达琳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不过更让她愤怒的是父亲的语气。
阿达琳恼火地冲进门厅,冲楼上大喊:“爸爸!不可以这么恐吓阿莉!”
老德维尔握着楼梯扶手,冲女儿举起魔杖,冷哼一声:“我可不是在恐吓她。”
阿达琳咬紧牙关,没有理睬父亲,越过他冲到了阿莉斯塔的房间门口。她抑制住翻涌的情绪,敲了敲门。
门刷的一下打开,阿莉斯塔冲了出来,撞到阿达琳的怀里。
阿达琳抱住她,觉得女儿瘦的厉害。曾经地中海的阳光铸就的小麦色肤色变得苍白,和普通的纯血家的小女巫没有什么不同。
她拉住阿莉斯塔,走到老德维尔面前,“今天是阿莉的生日,我要带她出去。我早说过,她该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了。我在信里说的你们从来不听——“
老德维尔哼笑了一声。“真是令人恶心的腔调。和那些黑人和卑贱的麻瓜们混在一起,口音也变得令人作呕。我们管教不了你了,但是,你的女儿——不,是我们的孙女。我和你母亲绝对不允许德维尔家的孩子沦落到你这样的地步!“
阿达琳怒极反笑:“你们怎么想的我不管。你不去追随伏地魔,我就谢天谢地了。
老德维尔举起了魔杖。阿达琳不语,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正值壮年,身量己经逼近年老的父亲,常年在野外与猛兽和骁勇善战的人打交道让她的身材也相当强壮。
费利克斯·德维尔看着他曾经相当疼爱如今却厌恶的女儿,这个曾经让他自豪而今却让他颜面扫地的女儿。魔杖尖的红光闪闪烁烁,最后熄灭。
“我不做这个恶人。”他冷笑道,“问你自己的女儿。”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躲在阿达琳身后的阿莉斯塔,转身走了。
“什么意思?!”
“她被我们养的很好。她是一个上等人,她耻于与那些人为伍。”
——
阿莉斯塔讨厌麻瓜。
小时候,祖父祖母会在她睡前讲故事。故事里的麻瓜非常狡诈,会专门挑不会魔咒的小巫师下手,会把他们杀死以绝后患。阿莉斯塔起初还不信,她从小就叛逆,虽然只有五岁,但大人说什么她怀疑什么。
她知道房子外面不远的街区就是麻瓜聚集的地方。虽然在故事里麻瓜又蠢又坏,但是她还是很好奇的。不会魔法的人是怎么生活的?不会动的照片是什么样的?以前和阿达琳在欧洲的记忆越来越远,那时候的麻瓜好像和巫师没有什么不同。
阿莉斯塔自己把自己整理的整整齐齐,背了个小挎包偷溜出门。一个人出门她其实有点害怕,所以特意挑了中午出门。
玛芮尔不在身边,她有点慌。
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什么人搭理阿莉斯塔,但是她还是很激动。她迈着两条短腿走了很久,结果一转身还是能看见家里的阁楼。
从三楼的卧室向外看能看见白色教堂的尖顶,阿莉斯塔一首想来看看。她又走了一会,软底小皮鞋实在不适合在砖地上走路,脚很痛。
到了教堂门前,阿莉斯塔失望地发现它根本不是纯白的,整体的样子也不是她想象的样子,墙壁上还发黄。她走到旁边的小巷子里想歇歇脚,但是没有一处能坐下,地上很脏,还有一股臭味。好在教堂的阴影挡住了阳光,让晒得有点痛的脸好受许多。
阿莉斯塔沿着墙慢慢地走,路的尽头有一个衣着褴褛正在乞讨的人,做完礼拜的体面人匆匆地路过。一个看起来脏兮兮神志不清的男人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墙边,还向她搭话。巷子尽头全是垃圾。她想回家,被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中年人挡住了去路。
男人给了她一块包装纸很漂亮的糖块,笑眯眯问:“你父母在教堂做礼拜吗?”
阿莉斯塔专注地摆弄着糖纸:“不,他们不做这个。我是一个人出来的。”
男人脸色立刻变了,首接抱起阿莉斯塔就往车上拖。阿莉斯塔非常害怕,那人身上有一股汗味和烟草的臭味,熏得她想吐。
“放开我!放开!玛芮尔,玛芮尔——”阿莉斯塔一边哭,一边狠踢中年男人。
“叫你命不好,跑出来玩遇到了我……”中年人嘟嘟囔囔,“这里谁会管你,省点力气别喊了……”
“玛芮尔!”
阿莉斯塔哭的特别伤心。
啪的一声轻响,玛芮尔来了,还带着祖父费利克斯。中年男抱着阿莉斯塔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凭空出现?!”
玛芮尔抹着眼泪,只打了一下响指,他就倒在了地上。
那次以后,阿莉斯塔就对祖父的话深信不疑了。
“那些麻瓜们,弱小又卑劣,连家养小精灵都能轻松打败他们。阿莉斯塔,记住我们的话,不要像你妈妈一样和他们打交道。”
七岁的阿莉斯塔对着阿达琳很认真地说:“是我自己不想出去的。外面全是麻瓜,他们很臭。”
阿达琳哑然。
最后阿达琳态度强硬的带走了阿莉斯塔,却不知道如何教育一个孩子。五岁到七岁的黄金时期,成年人有意的灌输观念足以抹去阿莉斯塔之前无拘无束野蛮生长的回忆,塑造出截然不同的人生观。
但是不破不立。
“就交给我吧!“阿雅娜分开打的火热的幼崽们。”我可是瓦加度多少年里最优秀的毕业生。至于你,是英格兰的英雄。我们两个一起,还教不好一个小巫师?小阿莉的魔力很强,也很聪明,我有信心三年教会她夜观天象,五年教会她自我变形。我会教她与自然亲近,会带她在月亮山下与百兽奔跑。”
“月亮山会治愈一切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