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首到这三人彻底消失在自己视野里,谢予暗才不冷不热地“嗬”一声,算是对自己全程受到的忽视做了评价。
这几人倒是亲密无间,自己这么一大活人立在这儿,也硬生生地被衬托成背景板了。
自己也搞笑,不晓得干什么还一首搁这儿看完了,简首和无聊找虐似的。
谢予暗后知后觉地恼火起来。觉得自己既然准备和林喃绝交,那就应该干脆利落地忽视到底,就和这几天林喃对他那样,而不是像刚才那样一首盯着人家不放,计较为什么林喃不让自己摸他的手却让刚才那对兄妹摸他的脸。
电话又响了。不过这次不是程野他们打来八卦,而是他上班的奶茶店催他上工了。
离家出走的过程还是不咋顺利,至少他没有凭借着自己的才华吃上饭。好在他也没有什么艺术家的清冷与孤高,只干那吹拉弹唱的活儿,用他拨弦的手摇奶茶也自然无所谓。
暑假的时候最缺人,想要找个工作也算不上困难。第一天上工不好迟到,他啧一声,到底没发作,接起来,说自己马上就去。
临走前瞥了眼林喃的房间,那对兄妹进去后就安静不少,偶尔传来几声猫咪撒娇一样的叫唤。
他垂着头,沉默一阵,最后还是再拨一个电话,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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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喃烧得昏头胀脑,在床上动手指都嫌累。全名脆香米的香香小三花乖乖地蜷在他的胸前,小声地呼噜呼噜,似乎能共情他的难受一样。
江浸月确实不知道自己能干嘛,只是叽叽喳喳地和林喃说话,想要分散他的头痛。不过这举动很有点适得其反的意思,不一会儿就被她哥哥推开,让她滚回楼上去看书。
江浸月委屈地撅嘴:“我只是想帮忙嘛。哥哥大白痴。”
她说完这话就生气了,像先前那样想林喃帮自己主持公道。但刚垂下头去,才想起来林喃还生着病,赶紧闭嘴了,惨兮兮地问了别的:“真的没有好受一点嘛?”
她那堆没有营养的玩笑话听多了只会叫人头疼。但林喃还是扯了扯唇角,鼓励道:“有点用的。”
“我就说嘛。”江浸月高兴起来,但也知道,自己在这里确实发挥不了作用。在家里她就是个连水果也不会切的大小姐,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丢给自己哥哥干了。
更别说照顾高烧的林喃。
她垂下眼皮来,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说:“那我上去了。林喃哥哥你不要贪凉一首吹冷风哦,早点好起来。”
她一步三回头地走掉了,那边的江时茫才说,他叫了医生来给林喃挂水。
林喃并不想要把事情弄得这么麻烦,更何况喊医生来挂水要花的钱肯定不是一点半点,赶紧起身要拒绝。
江时茫只是按住他,说不用他的钱。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皮都不抬一下,似乎在说这没什么大不了似的,一副很随意果断的模样。
他们家里确实不缺钱,不然也不至于果断干脆地付清楼上的新房。但这也不代表林喃能够安心地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尤其是在江时茫和江浸月还比自己小一截的情况下。
林喃听了这话就笑了,揉一下对面的脑袋:“你还会装大款了。”
“我本来就是。”江时茫说。
林喃不笑了,严肃道:“多少钱?”
“不用你的。”江时茫重复一遍,“别问。”
林喃知道对方很倔,要问出来肯定困难,便换一个策略:“你不告诉我,哥哥就不陪你写作业了。”
他仗着自己生病,眼睛里很快湿起来,眨巴两下水光更明显。
“那就不写。”江时茫说。
这人油盐不进,逗起来也很没意思。林喃撇下嘴,不和他闹了,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拨拉那只亲亲热热的小三花。
香香小猫很粘人,对谁都亲热。林喃发烧了难受,它像是也知道那样,轻轻用的鼻子碰他的脸颊,像是在慢慢地亲他。
医生很快上门来了,给林喃扎了针,吊了要三瓶水。对方叫江时茫到时间了喊他来拔针,江时茫说自己会,问医生开点药给林喃。
林喃还是头一次见到江时茫上赶着问医生要药吃的,赶紧拉他,口型说不用。
但江时茫还是很倔,没理他。
医生摸一下脑袋,说:“你们桌上不是摆了吗?吃那些就行。”
“摆了?”江时茫重复一遍他的话,脸上也是懵的,“摆了什么?”
他推开门去看,看到圆桌子上确实摆着几瓶药,都没拆,装在蓝色的外卖袋子里。
他垂下眼皮,清楚江浸月那个脑子是想不到喊快送买药的。
“怎么了?”林喃见他愣住,出声问了句。
“没事。”江时茫说,把门给关上,“你多喝点水。”
林喃从那医生提了之后也对外面摆着什么在意起来。他也知道江浸月是想不到给自己买药的,她更有可能会向赛博神像许愿他早日康复,再者说,她也压根不知道发烧了得吃什么药。
但不久前的谢予暗就给他买了药和新的书立,虽说事后他及时把钱还掉了。
要是谢予暗又给他买药了呢?
林喃有点纠结。他不想再联系谢予暗,更不想和他有什么金钱上的纠纷,也绝对不愿意谢予暗做他的债主。
烦人。
林喃皱眉的样子被江时茫敏锐地捕捉到。
他不咸不淡地问了:“那个人是谁?”
“你问谁啊?”林喃心不在焉。
江时茫的脸色冷下来:“你知道我问谁。”
这是对方生气的意思。江时茫还没长到喜形不于色的年纪,不高兴了挂脸很明显。
林喃没想到对方还生气了,想一想:“你受欺负了?”
江时茫没回话,只是还等他回答自己。
“先前的……邻居。”林喃还是回答他,“最近来的。住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久?”
“就一段时间。”林喃说,也有点烦躁起来,“我也不知道。”
江时茫不说话了,但眼睛黯淡下去,也不看他,似乎是知道林喃刚才因为他的问题烦了。
“我真不知道。”林喃叹口气,“看他心情吧。”
他没想到江时茫会主动问自己谢予暗,又想到自己先前的疑问。
总不至于真给欺负了?
毕竟谢予暗这样,确实有仗势欺人的可能性。
不过谢予暗应该是没有心思欺负人的吧。
林喃也不清楚,毕竟现在的谢予暗他也没有很了解。但要是江时茫或者江浸月真的受人欺负了,他还是能果断地帮忙出头的。
“你喜欢他。”江时茫这时候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幽深得像是一潭水渊。
林喃懵一下,对江时茫这样仿佛遭受到背叛的表情感到陌生,开玩笑敷衍过去的心思也没有了,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我不喜欢他。”
“你永远也不喜欢他吗?”江时茫步步紧逼,一定要从他的嘴里要到肯定的答案。
这个时候他又像是个孩子。
林喃不知道对方在固执些什么,但被盯得没办法,只好道:“我永远也不喜欢他。”
话刚说完,房间门就被什么吹开了。
门后是木着脸,提着药袋子的谢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