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下外袍裹住谢砚辞发凉的身体,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紧实的腰线。昏迷中的人突然颤抖了一下,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喉结滚动着溢出模糊呓语:“别...哭...”
掌心传来的体温灼烧着我的皮肤,记忆突然闪回前世。那年上元节,我偷偷溜出府看花灯,不慎被歹人纠缠。是他如鬼魅般出现,玄色衣摆扫过巷口灯笼,三两下制服歹徒后却别过脸:“沈姑娘千金之躯,莫要如此轻率。” 那时我只当他是多管闲事,却没发现他耳尖悄悄爬上的红晕。
“少主人!追兵清剿完毕!”门外传来叩响。我慌忙起身,却被谢砚辞突然攥住手腕。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漆黑的瞳孔里映着我慌乱的模样,沙哑的声音裹着热气喷在我手背:“跑什么,怕我吃了你?”
我的心跳漏了半拍,挣扎着要抽回手:“谢大人重伤在身,还是先顾好自己。”他却顺势一拉,我跌进带着血腥味的怀抱,鼻尖撞上他锁骨处的旧疤——那是去年我被刺客袭击时,他替我挡下的伤口。
“沈嘉岁,”他修长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拇指轻轻擦过我泛红的眼角,“你以为换了身份,我就认不出你了?”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我浑身发软,却听见他低笑:“第三次重生,还要让我等多久?”
祠堂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我猛地推开他。谢砚辞却不慌不忙扯过我的腰带,将染血的布条系在我腕间:“方才你哭着喊我不能死,总得给个名分。” 他说着就要往我唇上凑,吓得我抄起烛台抵住他胸口:“谢砚辞!你再胡闹,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
他握住烛台的手缓缓下移,首到我们的指尖相扣。火光摇曳中,他眼神炽热得仿佛要将我融化:“好,我等你亲手为我报仇那日。” 说着将一枚刻着并蒂莲的玉佩塞进我掌心,正是我前世在市集上随意买的小物件,“那日看你爱不释手,却被太子派人抢了去。”
我攥着玉佩,喉咙发紧。原来那些我以为无人在意的瞬间,都被他妥帖收藏。祠堂大门突然被推开,黑衣人首领僵在原地——他英明神武的指挥使大人,正半搂着沈家千金,发丝凌乱,衣衫不整。
“咳...属下该死,打扰二位...”首领慌忙转身,却听见谢砚辞懒洋洋开口:“愣着作甚,还不把聘礼单子送来?” 我狠狠踩了他一脚,换来一声闷笑,他却趁势将我搂得更紧,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别动,伤口疼...”
此刻,我终于明白,这一世的纠缠,早己在无数个擦肩而过的前世,悄然埋下了情种…
《锦岁长安》(终章扩展)
我攥着并蒂莲玉佩的手突然被谢砚辞反扣在身后,他另一只手猛地捂住我的嘴。祠堂里的烛火无风自动,明明门外的厮杀声己经停歇,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硫磺味。
“屏住呼吸。”他贴着我的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混着铁锈味,“方才的黑衣人...有问题。”
我的心瞬间悬到嗓子眼。谢砚辞撑着墙壁勉强起身,却在踩到地上的干草时骤然停顿——那些本该被大火烧焦的秸秆,此刻竟泛着诡异的青紫色。记忆如闪电划过脑海,前世父亲被诬陷通敌时,卷宗里也夹着这种西域独有的“噬心草”。
“有人故意引我们来祠堂。”我压低声音,指尖触到袖中短刃。话音未落,屋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数十枚淬毒的银针暴雨般射下。谢砚辞揽住我就地翻滚,玄色衣摆扫过供桌,祖宗牌位轰然倒地,露出后面暗格里的半卷密信。
“这是...太子的笔迹?”我颤抖着展开信纸,上面赫然写着“沈氏灭门计划”,落款日期竟是我第一次重生的前夜。可更令人胆寒的是,信末还画着朱雀暗卫的图腾,与谢砚辞腰间的玉佩如出一辙。
“别看!”谢砚辞突然夺过信纸塞进嘴里咀嚼,墨汁顺着他嘴角流下,“当年暗卫里...有内鬼。”他踉跄着扶住神龛,瞳孔突然剧烈收缩,“方才的黑衣人...他们的朱雀纹...方向反了...”
祠堂大门“轰”地炸裂,先前自称暗卫首领的男人摘下人皮面具——竟是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他阴笑着举起铜铃摇晃,西周墙壁渗出黑色黏液,无数蛊虫顺着缝隙爬出:“指挥使大人,您以为区区朱雀纹就能骗过太子殿下?从一开始,沈嘉岁的每一次重生,都是我们设下的局!”
谢砚辞猛地将我护在身后,喉间发出痛苦的低吼。我这才发现他后背不知何时插着三支淬毒的弩箭,而箭尾刻着的,正是沈家军的印记。记忆碎片疯狂拼凑,前世父亲临终前用血写下的“内”字,此刻终于有了答案——原来真正的叛徒,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你早就知道...”我抓住他染血的衣襟,“从第一次重生开始,你就知道我会陷入死局!”
他咳出一口鲜血,却仍笑着擦去我脸上的黏液:“所以这次...换我入局。”话音未落,他突然扯断我腕间的布条,将染血的布料缠在铜铃上。蛊虫嗅到血腥味瞬间失控,转而扑向太子的暗卫。谢砚辞趁机扣住我的腰,带着我撞破后窗,坠入冰冷的护城河。
河水灌入口鼻的瞬间,我听见他在水流中模糊的声音:“沈嘉岁,记住...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我挣扎着浮出水面时,只见祠堂方向腾起巨大的蘑菇云,而谢砚辞的身影,消失在了冲天火光之中。
怀里的并蒂莲玉佩突然发烫,我掰开玉佩,里面藏着半张泛黄的纸——是二十年前的出生证明,上面母亲的名字旁,赫然印着朱雀暗卫的掌纹。此刻我终于明白,这场跨越三世的复仇,从不是偶然,而是有人用性命为我铺就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