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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面前摊着一张巨大的沙盘，上面摆放着几十个木质小人和建筑模型。
他的手指在沙盘上缓慢移动着，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某种近乎仪式感的专注。
“陆兄弟，你真的有把握吗？”
王大锤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带着明显的颤抖。
他偷偷瞄了一眼不良帅，又看了看门外那些窃窃私语的同僚们。
整个不良人衙署，除了陆远，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能赢。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陆远最后的疯狂，是在拉着不良帅一起陪葬。
“帅爷，要不咱们再考虑考虑？”
一个年长的不良人壮着胆子开口。
“万一真的输了，斩诡司那边…”
不良帅张俊摆摆手，制止了他的话。
他的目光落在陆远身上，眼中闪烁着某种复杂的光芒。
这个年轻人，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仿佛外界的质疑声对他来说，根本不存在。
陆远的手指停在沙盘中央的一座精美建筑前。
那是聚宝楼的模型。
长安城最豪华的商业建筑，由城中几大富商合资兴建。
金碧辉煌，象征着财富和权力。
“凶手之前的目标都是富商本人。”
陆远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可怕。
“但复仇的最终目的，从来不是杀死几个人那么简单。”
他将几个代表死者的小木人推到一边。
“他要摧毁的，是这些人最珍视的东西。”
不良帅皱起眉头。
“你的意思是…”
“下一个目标，不会是人。”
陆远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某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而是聚宝楼。”
这话一出，整个衙署陷入死寂。
王大锤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其他几个不良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有人忍不住反驳。
“凶手要杀的是人，为什么要对付一座楼？”
陆远没有理会质疑声，自顾自地继续着他的推理。
“凶手有强烈的表演型人格。”
他的手指在沙盘上画了个圆圈。
“每一次作案，他都要营造出'鬼神显灵'的场面。”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需要观众。”
陆远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他需要有人见证他的'神罚'。”
不良帅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
这番分析，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所以他不会偷偷摸摸地行动。”
陆远继续说道。
“他会选择在人最多的时候，在最显眼的地方。”
他指向沙盘上标注着日期的小牌子。
“明天是元宵灯会。”
“长安城一年一度最热闹的夜晚。”
王大锤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的意思是，他会在元宵灯会上…”
“在聚宝楼顶。”
陆远点点头。
“重演'百鬼夜行'，将复仇推向高潮。”
这番入木三分的心理剖析，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不良帅的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欣赏和震撼。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捡到宝了。
“你确定？”
不良帅的声音有些干涩。
陆远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用我的性命担保。”
空气中的紧张感达到了顶点。
不良帅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最后停在陆远面前。
“好！”
他猛地一拍桌子。
“从现在开始，陆远拥有临时指挥权！”
“所有不良人，包括王大锤在内，全部听从他的调遣！”
王大锤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既然不良帅己经下了决定，他就算再不情愿，也不敢违抗。
陆远立刻开始布置。
他没有选择强攻，而是决定利用凶手的表演心理，将计就计。
“大锤，你带几个人去聚宝楼周围。”
他在沙盘上画出几条路线。
“把这些地方的地面和屋顶，都撒上面粉。”
“面粉？”
王大锤愣住了。
“这是要干什么？”
“告诉外人，这是节日装饰。”
陆远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实际上，是为了留下脚印。”
王大锤恍然大悟。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但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确实巧妙。
“另外，在聚宝楼内部的这些位置…”
陆远用手指点了点沙盘上的几个小红点。
“藏好引火物和浸了油的麻绳。”
“准备给我们的'鬼朋友'一个大惊喜。”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这个陆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怎么想出来的办法这么狠辣？
“剩下的人，分成几组。”
陆远继续分配任务。
“在聚宝楼周围的制高点埋伏好。”
“记住，不要轻举妄动。”
“等我的信号。”
所有人齐声应答，然后匆匆离去。
很快，整个衙署就只剩下陆远和不良帅两个人。
“陆远。”
不良帅走到他身边。
“你真的这么有把握？”
陆远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物件。
那是用两片水晶磨制而成的简易望远镜。
不良帅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东西？”
“千里眼。”
陆远随口说道。
“能看清很远的地方。”
不良帅接过望远镜，试着往外看了看。
瞬间，他的表情变得极其精彩。
“这…这简首是神器啊！”
他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你从哪里得到的？”
“自己做的。”
陆远淡淡地说。
不良帅更加震惊了。
这个年轻人，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夜幕渐渐降临。
长安城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准备观看元宵灯会的民众。
城东的李家绸缎庄，灯火通明。
秦红拂的九星镇魂坛己经搭建完毕。
金碧辉煌的法阵，飘飘洒洒的符文，吸引了大量民众围观。
与陆远的低调布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朱雀使大人威武！”
“一定能抓住那个恶鬼！”
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对斩诡司充满信心。
而在城西的聚宝楼附近，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
偶尔有几个路人经过，看到地上撒着的面粉，还以为是什么新的节日装饰。
陆远隐藏在聚宝楼对面的一座小楼里。
他趴在窗边，手里握着那具水晶望远镜。
静静地等待着。
他知道，大戏即将开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远处传来阵阵锣鼓声和欢笑声。
元宵灯会己经正式开始了。
突然，陆远的身体紧绷起来。
在望远镜里，他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正沿着聚宝楼的外墙，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