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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黑色宝马的副驾驶座上，顾雨涵的视线如淬毒的银针，死死钉在窗外那对身影上。
镶着钻石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她却浑然不觉疼痛。
当看见迟野俯身靠近黎汐灿时，她眼中阴鸷更甚，精心描绘的眼线在眼角拉出一道锐利的弧度。
“王总，”她忽然绽开甜笑，看向驾驶座的人，“听说您和迟董事长私交甚笃？”
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点燃雪茄，烟雾中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高尔夫俱乐部的老交情了。”
他粗糙的手指着真皮方向盘，皮革发出令人不适的吱呀声，“顾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顾雨涵将长发撩至肩后，发梢扫过男人手背：“家父对城东地块很有兴趣。”
她红唇微启，吐出的每个字都裹着冰碴，“可惜总差临门一脚。”
“年轻人啊，”王总的手突然覆上她雪白的大腿，“有些事需要...特殊的敲门砖。”
车窗缓缓升起时，倒影中顾雨涵的笑容瞬间凝固。
真皮座椅发出细微的撕裂声，三道狰狞的抓痕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如同她心底滋长的恶意。
“明天，”她咬紧牙齿，在心底默念，“我要让那个贱人在全校面前颜面扫地。”
——
优雅的琴声在空荡的琴房里流淌，黎汐灿的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轻盈跃动。
夕阳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光晕。
琴谱架上摊开的乐谱布满修改的痕迹，铅笔标注密密麻麻地挤在五线谱间，记录着无数个独自练琴的日夜。
“这里转调应该更柔和...”她轻声呢喃，纤长的手指在某组和弦上反复徘徊。
“咔嚓——”
突兀的快门声割裂了旋律，让她指尖一顿。
转头望去，江屿正倚在门框上，单反相机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琴声引我过来的，”他晃了晃相机，金属镜头反射出冷光，“这个角度的光影太完美，实在没忍住，抱歉。”
翻转的显示屏上，少女笼罩在金色光晕中，发丝都染上了夕阳的温度，美得像一幅油画。
“江学长是要改行当狗仔吗？”她的食指重重按下中央C，沉闷的共鸣在琴箱里回荡。
江屿低头调试着相机参数，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学妹说笑了，我只是觉得...”
他忽然抬眸，目光首首地望向她，“有些瞬间...比昙花一现更值得定格。”
一阵穿堂风掠过，乐谱哗啦作响，露出扉页上潦草的手写音符。
黎汐灿迅速按住翻飞的纸张，却在下一秒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这个降B调的改编很特别。”
他的袖口不经意擦过琴键，带出一串不和谐的音阶，“比原版更适合你的声线。”
“临时起意而己。”她默默往旁边移了一点，合上琴盖，金属锁扣发出清脆的“咔哒”声，“没想到学长对音乐也这么了解？”
江屿的拇指着相机侧面的数据接口，唇角勾起温和的弧度：“恰好听过原版。”
许是看出了她的不适应，他后退半步，举起相机示意，“明天演出加油，刚好我负责摄影，一定把你拍的美美的。”
“辛苦学长了。”她冷淡地道谢。
江屿点点头转身离开，脚步声与远处传来的下课铃声渐渐重合。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黎汐灿重新掀开琴盖。指尖落下的瞬间，琴声如流水般倾泻而出，歌声清透空灵，与旋律完美交融。
她的指尖在琴键上翻飞，每一个音符都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窗外，夕阳渐渐西沉，最后一缕金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跃。
走廊阴影里，江屿靠在墙边，相机垂在身侧。
他闭着眼睛，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旋律。当歌声响起的那一刻，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然而此刻，他的表情却有些落寞。
“黎汐灿...”他对着虚空低语，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要怎么才能让你看见，站在阴影里的我？”
与此同时，豪华公寓里，顾雨涵正对着落地镜调整深V礼服的绑带。
她满意地看着镜中光彩照人的自己，红唇勾起一抹冷笑。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明天帮我做件事？记住，我要让她在台上出尽洋相。”
挂断电话，她走到窗前，静静欣赏着夜色。
屏幕亮起，照片里借位拍摄的画面中，江屿的身影仿佛正将黎汐灿拥入怀中。
“尽情唱吧。”她笑了笑，“明天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焦点。”
琴房里，黎汐灿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抬头望向窗外，只看到一片漆黑的夜色。摇摇头，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琴键上，但方才的灵感己经消散无踪。
“今天就到这里吧。”她合上琴盖，收拾好乐谱。
江屿站在走廊尽头，看着黎汐灿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相机。他低头翻看刚才拍摄的照片，每一张都完美捕捉到了她沉浸在音乐中的模样。
夜风裹挟着秋凉穿过校园，梧桐叶在黑暗中沙沙作响。迎新晚会礼堂灯光依然亮着，像黑夜中睁开的兽瞳。
而真正的序幕，此刻才悄然拉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