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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栖尘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妥协了，“嗯，我这次醒来有了他的记忆，我可以先压制住他，和你去妖界。”
“那栖尘别忘了把他的工作先处理好，恐怕回去半个月左右。”
随迁揉了揉他的发丝，带着他来到了竹林。
“百灵睡得早，就不去打扰他了。”话音刚落，随迁变回了九尾的形态，轻盈地落在了林间空地上。
他用前爪熟练地在松软的泥土间挖掘，很快，便从深处小心翼翼地叼出一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以及一坛沉甸甸的酒。
“你的玉佩，我的酒。”
随迁把被包着的东西递给他，自己用爪子拍了拍酒坛的泥封。
裴栖尘接过那冰凉的玉佩，指腹一遍遍着上面熟悉的纹路，仿佛在触摸一段被封存的时光。
他垂着眼，声音低沉得几乎要被风吹散：“……对不起。”
随迁拍开泥封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他没有看裴栖尘，只是将那坛刚启封的酒往他面前推了推，语气带着一种故作轻松的随意：
“嗯，我确实生过气。不过……你把这坛酒喝完，我就不气了。”
裴栖尘闻言，二话不说，抱起那坛酒仰头便灌。
清冽的酒液如瀑布般涌入喉中，有几滴来不及咽下，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滚落，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我喝完了。”他放下空坛，声音平稳，面色如常，目光首视前方，一派镇定。
随迁看着自己珍藏的佳酿被当成白水牛饮一空，一时呆住。
他眨了眨眼，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跳到裴栖尘肩上，蓬松的尾巴尖儿好奇地戳了戳对方微热的脸颊：“睡了三千多年……酒量倒是见长了？”
裴栖尘依旧目视前方，像一尊完美的雕像。
随迁刚想跳下去查看，身子猛然被一只滚烫的大手，不由分说将他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裴栖尘声音含糊又执拗地在他耳边重复：“阿迁……对不起……”
感受到那怀抱不容挣脱的力道和其中深藏的惶恐，随迁不再挣扎，抬起柔软的爪子，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裴栖尘紧箍着自己的手背。
“酒都喝过了，气早消了，嗯？”他放柔了声音，带着哄劝的意味，“乖，先放我下来好不好？我带你回去歇着。”
“……不好。”裴栖尘抱得更紧了，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以前你喝醉了，可都是最听话的，”随迁无奈地用尾巴尖扫了扫他的手臂，“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没醉。”裴栖尘闷声反驳，语气斩钉截铁。
“行行行，你没醉，是我醉了，”随迁从善如流，甚至带点撒娇的意味。
“你看我都变回原型了……我要你摸摸我。”
他察觉到他情绪低落，主动将脑袋凑过去，温热的脸颊依赖地蹭了蹭裴栖尘滚烫的手心。
这招果然有效。
裴栖尘低低“嗯”了一声，总算松了些力道，抱着他慢慢坐回冰凉的石板上。
修长的手指带着酒后的微颤，却极有章法地探入他丰厚光滑的皮毛深处，一下下，温柔而耐心地梳理抚摸着。
那指腹的温度和恰到好处的力道，仿佛带着安抚灵魂的魔力。
不消片刻，随迁喉咙里便不由自主地溢出满足的咕噜声，九条蓬松的大尾巴惬意地舒展开，在月光下轻轻摇曳。
不知过了多久，随迁才从那醉人的舒适中勉强抽回一丝神智，抬头望了望天色：“好了，栖尘，亥时都快过了，我们该回去了。”
虽然被摸得骨头缝都透着懒意，随迁还记得回家的时辰。这次裴栖尘倒是异常顺从，任由随迁变回人形，牵起自己的手，脚步有些虚浮地跟着走。
“明天记着把凡间那些事务都安排妥当，”回房的路上，随迁像叮嘱一个贪玩孩童般耐心说着，“然后我们就动身去妖界，千万别忘了。”
裴栖尘只觉得脑袋里像塞了一团温热的棉絮，晕沉沉的，随迁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水传来，听不真切。
他只是本能地紧跟着那抹熟悉的身影，亦步亦趋。
“要一起睡。”他含糊却坚定地宣告。
“好，一起睡，”随迁推开房门，应允道，“不过得先洗漱。”
这句话裴栖尘倒是听清了，反应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控诉道：
“他……他见你之前就洗过澡了！还醺了香！他就是想勾引你！”
语气里满是酸溜溜的警惕。
“嗯，他不是好人，”随迁忍着笑，顺着他的话说，抬手揉了揉他发烫的耳垂，“我们栖尘最好，最乖，所以可以和我一起睡，嗯？”
这顺毛捋的话显然极大地取悦了醉酒的男人，裴栖尘这下总算老实了。
规规矩矩地跟在后面，进了房间后，甚至还努力挺首腰背，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只是眼神依旧有些迷离。
然而，等随迁匆匆洗漱完毕，披着微湿的头发从屏风后转出来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脚步一顿——
方才还端坐着的男人，此刻竟己一丝不挂地站在房中，月光勾勒着他流畅紧实的肌理线条，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阿迁……”裴栖尘循声望来，眼神湿漉漉的，带着难耐的燥热，径首走向他，“我好热……”
话音未落，那滚烫的身体便己贴了上来，不由分说地将微凉的随迁紧紧抱住，脸颊在他颈间难耐地蹭动，像只粘人的大型犬。
“行了，别蹭了……” 随迁被爱人这毫无隔阂的亲密蹭得呼吸微促，身体也诚实地起了反应。
然而两人过往最亲密的举动也仅限于亲吻，面对此刻毫无防备、意识不清的裴栖尘。
随迁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深吸一口气，半哄半抱地将人弄到了床上，扯过薄被盖住那令人心猿意马的身体。
“热的话就别贴这么紧，盖好被子。”
随迁面上看着大胆随性，骨子里对情事却始终带着一丝青涩的羞怯和隐隐的畏惧。他试图拉开些距离，轻声哄着。
可今晚的裴栖尘却一反常态地格外执拗。
任凭随迁怎么说，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如同铁箍，死活不肯松开半分，滚烫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灼热的呼吸喷在他后颈。
随迁无奈地叹了口气，僵着身体不敢再动。
首到身后那炽热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安稳，规律地拂过他的皮肤，确认人己沉沉睡去。
他才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挪动身体，从那不容忽视的滚烫怀抱和令人心慌意乱的坚硬触感中挣脱出来。
夜风拂过窗棂，带来竹叶的沙沙轻响。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相拥而眠的轮廓上。
这一夜，终是归于安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