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中原共管区,路途遥远,横跨部洲。以她筑基期的脚程和灵力储备,徒步或低空飞行无异于自寻死路。好在,修真界自有其运转的规则。在黄鹤镇这种靠近魔渊前线的重镇,自然有专门沟通外界的渠道。
香雪走向广场中央,那里停泊着几艘巨大的形似梭鱼的云舟。舟体由某种坚韧的灵木和金属混合打造,铭刻着繁复的防御与浮空阵法,舟身覆盖着淡青色的光膜,隔绝着外界的魔气尘埃。舟首插着不同的旗帜,代表着不同的商行或联盟。
她选择了口碑较好的“穿云盟”。缴纳了一笔不菲的灵石后,抱着小黑猫登上了云舟。
云舟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宽敞,运用了精妙的芥子纳须弥阵法。她被引入一个独立的、仅能容纳一人一猫的小小舱室。舱壁光滑,刻画着简单的静心符文,有一扇小小的、镶嵌着透明晶石的舷窗。
随着一声低沉的嗡鸣和轻微的震动,庞大的云舟缓缓升空。透过舷窗,黄鹤镇那灰黑色的、依崖而建的轮廓迅速缩小,最终被翻滚的云海和下方广袤苍茫的大地所取代。
旅程开始了。
接下来的日子,香雪大部分时间都在舱室内静坐调息,巩固修为,偶尔翻看从逍遥宗带出的基础典籍。小黑猫则显得百无聊赖。起初,它对舷窗外的云海和飞速掠过的大地充满好奇,常常趴在窗前,深紫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
(飞得倒是挺快…这阵法有点意思,不过比起魔域的裂空魔蝠差远了。下面那些山…像趴着的土狗…那条河…水脏兮兮的…)它内心挑剔地点评着。
但看得久了,也失了兴趣。更多时候,它蜷缩在香雪身边打盹,或者百无聊赖地舔着自己油光水滑的爪子,尾巴尖无意识地扫来扫去。
(无聊!这女人除了打坐就是看书,闷死个魔了!灵气…嗯,比黄鹤镇强点,但也稀薄得可怜!恢复速度慢得像蜗牛爬!该死!)焦躁的情绪偶尔会透过它略显烦躁的动作传递出来。
香雪感受到了,便会停下修炼,轻轻抚摸它的脊背,或者取出一小块在黄鹤镇买的、蕴含微弱灵气的肉干逗弄它。小黑猫心里虽然不为所动,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凑过去,小口小口地吃掉,吃完还会意犹未尽地舔舔香雪的手指。
(哼!凡俗之物!…不过,味道…勉强能入口。这女人,还算有点眼力见。)
云舟并非首线飞行,中途在几个大型的中转空港短暂停靠过。透过舷窗和短暂的登甲板放风时间,香雪庆幸在宗门就看过大陆分布的藏书,得以管中窥豹,如今真实的场景更让这个来自21世纪的灵魂震撼。
申国边境空港内人声鼎沸,商船云集,巨大的货柜被力士和傀儡搬上搬下,穿着各色服饰的修士与凡人穿梭其间,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灵气驳杂而喧嚣,充满了世俗的活力与铜臭气。小黑猫对此嗤之以鼻,只对空气中飘来的烤灵禽香味抽了抽鼻子。
当云舟经过汕国雨林边缘驿站,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驿站建在巨木之上,下方是郁郁葱葱、雾气弥漫的雨林。能看到穿着奇异服饰、身上纹着图腾的修士驾驭着色彩斑斓的毒虫或巨蟒出入林间。灵气带着草木的清新与一丝沼泽的阴郁。小黑猫警惕地看着那些毒虫,爪子微微弹出。
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贺国草原,云舟飞过一片无垠的碧绿草海,风吹草低,能看到成群的奔马和巨大的、形似犀牛的温顺妖兽。偶尔有修士驾驭着雄鹰般的飞行坐骑从云舟旁掠过,发出嘹亮的啸声。灵气带着一种开阔自由的味道。小黑猫看着下方奔跑的兽群,深紫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野性的光芒,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当云州经过鲁国冰原,寒气透过云舟的阵法渗入丝丝凉气。下方是连绵的雪峰和反射着刺目白光的冰原。修士的身影稀少,但偶尔能看到驾驭着雪白巨狼或浑身覆盖冰甲的人形傀儡在冰原上巡逻。灵气冷冽而纯净。小黑猫对这种寒冷似乎很适应,甚至靠近更冷的舷窗舒服地蜷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