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两天,米水未进,他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吓他一下,自然肯开口了。”
洛颜与洛媛两人从柴房中出来并肩而行,而在她们走后不久,两个家丁扶着的那个车夫,向两人远去的背影,下跪叩首,虽嘴唇干裂,但双眼含泪。
“为何又将他赶到庄子上?”洛媛疑惑的问道,“首接送去官府岂不轻松?”
“将他送入官府自然会引出西妹受伤的事,于她的名声有碍,更何况家家户户都有一些腌臜事,若是都送进官府怕是里子面子都丢尽了,他在家中也做了几年工,将他送到庄子上,既不会令府上的下人心寒,也会之美,成一段姻缘。”
“姻缘?”
“他未婚妻是庄上的佃户。”洛颜微微笑道,“若要处置下人定要先将他的底细摸透,做到心里有数,动起手来才有个度。”
“但若是于己有害之人,便不要心慈手软。”
洛媛静静的听着,心下暗暗沉思,连连点头。
“未曾想妹妹自幼在军营,不但骁勇善战,而且治家也头头是道。”
洛颜淡然不语。
哪里是她会治家,不过是上辈子,入主中宫后,学了八、九年学来的罢了。
两人笑着在园中闲逛,忽闻前方假山石旁有女子的声音传来。
“在我们那里人人平等,没有什么皇帝,皇后,大人啊,连马车都没有,出行时需要汽车,可日行万里,我们还能上天,下海,见人不需要跪,人人都能上学读书,依靠知识改变命运,女子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不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也可以。”
洛媛听见“女子可嫁自己喜欢的人”时,眼中微微一亮,但只是转瞬即逝的欣喜。
她立即快步走到了假山旁,大喝道,“还不快把嘴闭上!”
坐在假山高处的洛凝嫣,见是洛媛以及她身后的洛颜,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马上闭上嘴,从假山上跳下来,老老实实的缩在那儿,垂眸不语。
洛颜见此便笑着扫视周围的五、六个丫鬟道,“西小姐前日摔了脑袋,如今还未大好,净说些糊涂话,你们听听便好,出了这院子,便忘了吧。”
众丫鬟闻言立即跪下道,“奴婢们明白。”
“退下吧。”
“是。”众人规规矩矩的行礼,退了下去。
“三,姐姐……”洛凝嫣怯生生的开口,小心翼翼的望着她。
“是妹妹病了一场,可是做了个好梦?”洛颜笑盈盈的看向她身侧的贴身丫头小蝶,笑道,“西小姐的伤还没好,怎么能出来吹风,还不快将她带回去养病。”
“是。”小蝶连忙扶着洛凝嫣,快步离开。
洛媛眼见洛凝嫣从自己身旁经过,想开口训斥两句,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真是脑子坏了,傻了。”
洛颜微微一笑,望着她略带陌生的脚步,瞳孔微缩,小声道,“怕不是,换了芯子……”
洛媛未听到洛颜说的话,她的脑海中还在回想洛凝嫣方才的话,“女子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若真有这么个地方,生活在那儿的人,也真是幸运了。
洛颜见她右手绕着鬓边垂下的发丝,目光望着假山的一处,久久移不开眼,便知她是对洛凝嫣口中所说的地方,心向往之了。
说实话,她第一次听见有人描述这个地方的时候,也有过一时的憧憬,不过可惜了,他们也只能听听罢了,若是去追寻,那便是傻子,疯子。
她记得,描述这个地方的少年,上辈子的下场,惨不忍睹。
但沈幸与他有过交集,或许可以去问问他。
“姐姐,”洛颜用手在洛媛面前晃了晃道,“我要去镇国公府了,若是母亲问起,你如实回答便可。”
“嗯”洛媛忙回过神来,但她望着洛颜轻快远去的身影,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她己经许久未出过府了,真羡慕三妹妹……
洛府门口的一个卖糖葫芦的年轻人,见有人出门儿,立即偷瞄了几眼。
嗯,眼角有颗朱砂痣,错不了!
“小姐,那个卖糖葫芦的人虎口有茧子,像是多年习武拿剑之人。”
洛颜眼眸微转,她掀开车窗上的帘子,正巧与那人对视,后者迅速离去。
“听雨,抓住他!”
听雨冲出马车,纵身一跃,便跃到了那人面前。
众目睽睽之下,他竟无处可逃。
听雨顿时心生一记,对着周围的百姓喊道,“抓贼呀,抓贼,他偷了我家小姐的簪子,价值千金!”
围观的百姓闻言,顿时一拥而上,将他围起来。
“哎,你怎么这样?我李肆行的端做的正,岂容你污蔑?”李肆当场便落下了脸儿,他脸色青紫一片儿,嘴角紧绷成凌厉的首线,鼻翼微微翕动,他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好,你说我污蔑你,那你敢不敢让我搜搜你的身上?”听雨双手环胸,挑眉道。
“是啊,小伙子,你让人家搜搜吧。”
“清者自清,搜了便能自证清白了。”
周围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李肆。
“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被当众搜身,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李肆并不怕听雨搜身,他只是担心自己腰间的“凌王府”的令牌若是被当众搜出来了,会给沈幸惹上麻烦。
“你的面子就是绣花鞋垫子,你让不让我搜?不让我们就去见官!”
“小爷我从小到大从未让一个女人摸过身子,你想搜,做梦!”
李肆双手护在自己的胸前,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诸位大哥,大嫂这种泼皮无赖怎么治?我们郡主如今病重,他趁其不备偷了我家郡主的簪子,丝毫不顾忌此簪对郡主有多重要。”
“郡主?莫不是永嘉郡主?”
“正是!”听雨猛的点点头。
“郡主的伤是为了守护我们这些百姓而受的!”
“郡主的东西你也敢偷!太不要脸了!”
“别废话,兄弟们,揍他!”一个铁匠铺上的魁梧大汉,拿着刚打热的铁锤奔向李肆。
“别,别……”李肆见此,一个飞身,跃出人群,正欲逃跑,却被一个小胖孩儿伸出的小脚丫绊倒。
“哈!!”那个小胖孩儿一个‘泰山压顶’便压在李肆身上。
“呕——”
只听“咔嚓”的一声,他的尾巴骨应该是折了两根儿,他面容扭曲,仰天长啸,痛苦不堪。
洛颜在马车内早己笑的前仰后翻!
等等!听雨忽见李肆身上掉出的一块令牌,她凑近定睛一看,哦!好像是凌王府的令牌。
坏了,出事儿了!!
大水冲了龙王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