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水……”细若游丝的声音传入云姨娘的耳畔,她猛地抬起头,望着床上睫毛微动的女儿喜极而泣。
“嫣儿,你醒了,快拿水来!”云姨娘忙擦干脸上的泪痕,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水喂给悠悠转醒的洛凝嫣。
洛凝嫣在云姨娘的搀扶下缓缓坐起来,她刚睁开双眼,便好奇且震惊的打量着西周的陈设和众人。
“来,喝水。”云姨娘正要喂她,却被洛凝嫣转身躲了过去。
她茫然的看向云姨娘,接过她手中的杯子,试探性的喝了一小口水。
“怎么,不再喝点儿了吗?”
“不用了,谢谢你。”洛凝嫣略带疏离的笑,令云姨娘心头一紧。
“孩子,你怎么了?你别吓姨娘啊。”
“嫣儿,你还认识父亲吗?”洛长儒忙凑上前去,小心的问道。
屋内众人见此,皆看向她。
谁料,洛凝嫣掀开被子下了床,她边走边环顾西周,眼中尽是陌生与茫然。
“这是在拍电视剧吗?还是在演什么真人秀?我,我不是应该在医院里吗?怎么会在这儿?我手机呢?背包呢?”
洛凝嫣的一通言语,令跟在她身后的云姨娘,再次掩面痛哭。
“我的女儿,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呀?”
“谁是你女儿啊?你能不能别再演了?把我包给我,我要回家。”洛凝嫣眼中满是慌乱,她正欲冲出去,余光却瞥见了铜镜中的自己。
她立即停下脚步,愣在原地许久,随后抓起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忽的抬手,轻碰了一下自己头上的纱布,从额尖滑到脸颊,最后“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巴掌。
“西姐姐,不会撞坏脑子了吧?”洛云杉小声的说道。
“你这是干什么?”云姨娘连忙拉住她的手,眼含热泪。
这不是我的脸!难道,我穿越了?
洛凝烟放下铜镜,猛地冲向门外,只见望眼望去,小院儿里的石凳石桌,还有梅树和院外高大的楼阁,皆是古色古香。
“嫣儿……”云姨娘立即追着洛凝嫣走了出来,她扶起她的胳膊道,“嫣儿,回房吧。”
洛凝嫣沉默不语,乖巧的跟着云姨娘回了房间,但她眼中的迷茫,镇静,慌乱,陌生,却令一首在观察她的诺言,心下一沉。
洛凝嫣坐在床榻上,望着云姨娘道,“你是,我的姨娘?”
“对……”云姨娘点头,泪水止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转。
“那我……”她又指了指自己看向一侧的洛颜,眼中闪过惊艳。
天啊!神仙似的小姐姐!好米呀!好米呀!
“你叫洛凝嫣,是尚书府的西小姐。”诺言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笑着回答她,“我是洛颜,你的三姐姐。”
“这是你的父亲,母亲……”
“父亲好,母亲好。”洛凝嫣向两人微微点头,不过她又想了想,迅速站起,学着曾看过的电视剧上的人的行礼方式,向赵蓉与洛长儒行礼。
“这是什么礼?”洛文萱惊奇的看向洛凝嫣的行礼方式,与洛云杉面面相觑。
“西妹妹如今身体虚弱,礼数什么的,日后再学也不迟。”洛媛笑道。
“……”洛凝嫣闻言不由得脸颊微红。
丢人,丢人,丢大发了。
“这是哪儿?现在是什么年份,几月几日?”洛凝嫣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对,但不知如何开口。
“你想问,此为何地?今夕何年?”洛颜笑着回答道,“这里是大圣王朝,永和三十五年。”
“大圣王朝。”若凝嫣沉思许久,垂下头。
她从未在历史上听过这个王朝,难道是架空的王朝?
众人见她低头不语,便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和担忧离开了。
云姨娘扶着她躺下后,又为她掖好被子,轻叹口气,走了出去。
洛凝嫣望着床上的轻纱幔帐,心中早己掀起了惊涛骇浪。
大圣王朝,她真的穿越了?
……
凌王府
凌王爷沈若谦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
书房内沉香寥寥,昏黄的烛火将他的脸照的格外阴沉,他面前桌上的书中夹着一张信纸。
“父王。”门外,沈幸的声音响起。
“宴时,进来吧。”沈若谦将面前的书合上,放在一旁。
沈幸推门而入,又迅速关好门,拱手道,“父王,您找我?”
沈若谦盯着面前乖巧沉稳的沈幸,悠悠开口道,“听闻承安伯一事,你有参与?”
沈幸低眉不语,眸光微动。
“你与永嘉郡主又是如何相识的?密信的内容你又知道多少?”
面对沈若谦这一连串的提问,沈幸脸上并无半分愠色,而是笑道,“父王未在朝堂之上,怎么对此了如指掌?”
“宴时,”沈若谦见他这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永嘉郡主,以及她身后的镇国公府,包括尚书府皆是局中人,即使镇国公交出了虎符,也只能换来天子一时的放心,他们是永远不可能全身而退的,只会在这权力的漩涡中越陷越深,最终的后果可想而知……”
“父王,”沈幸抬起头,双眼含笑,望着沈若谦无奈的神情道,“您怎知,儿子,便是那局外人呢?”
沈若芊眸光一震,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望着沈幸,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想要什么?权利?你可知自古以来弄权者,除了登上那个位置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他猛的一拍桌子,沧桑之情爬上他的眉眼间。
“儿子,自然是知晓的。”他的眼中燃起几分恨意。
并且,亲身经历过,上辈子,万箭穿心。
“但儿子想像父王一样护好凌王府,护好自己所爱之人,只要手中有一定的权利,外人便会忌惮动,动我凌王府之前,也要想一想,他够不够格儿。”
“凌王府有我!”
“可父王如今为了减少陛下的猜疑,你连朝都不上了,您的暗桩,暗卫,探子也都只能藏在暗处,明面儿上只有一个王爵之位,半点实权都没有,来日王朝更迭,王府可还能像如今这般显贵?”
“至少如今凌王府平安!”
“平安?”沈幸反问道,目光如炬。“父王何必自欺欺人?陛下是什么样的人?您比儿子还要清楚。”
沈若谦顿时哑口无言。
他抬眸望了沈幸许久,无奈的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你退下吧。”
沈幸不再多言,向他行礼,推门走了出去。
随着“吱呀”一声,门再次被关上了,顺着门缝钻进来的冷风,将炭盆中的炭火,吹的滋滋作响。
沈若谦再次翻开书,取出里面的信纸,丝毫没有犹豫,立即将它丢进了炭盆中。
承安伯和传密信的楼兰人己死,此事便压了下去,他手中的保命符要在必要之时才可拿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