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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哪个词戳中了陆辞的神经。
他的表情很不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像是一尊杀神似的。
他的气场很冷，就差明明白白地往脸上写别惹老子这几个字了。考场里的学生也都很识相，大家也不是第一次来这个考场了，怎么着都有点互相脸熟了，西舍五入也是老熟人。
虽然来自不同的班级，但是大家有着共同的特点——学习差。
有些人习以为常，根本不在乎，有些人愁眉苦脸，思索着怎么作弊。但是大家都尽量避着陆辞，大家只是学习差，又不是脑子不好使，反正这个点别惹他不痛快。
“那位又怎么了？”有女生大着胆子和旁边的同学八卦：“看起来心情好像特别差。”
“是不是也担心成绩啊。”另一个同学跟着猜，猜完又觉得不对，他什么时候会在意成绩，这位爷每天表现出来的就是无所谓，什么都没放在眼里过。
她们猜不出来，干脆也不猜了，又说起了女孩子之间的小话。
考场里乱糟糟的，有人甚至折了纸飞机顺着窗户往外飞。
江淼洗完手回教室的时候，大家还是兴奋状态，除了两三个同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表现出考前淡淡的死感，其他人都很活力满满。
哦，除了陆辞。
江淼看到他了，他屈起一条长腿，眼尾好像带着倦意，不知道他们两个一个考场。
一看到他，江淼就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想起了欠陆辞的六百块，也想起了那个好像蹭到又好像没有蹭到的姿势。
她有点控制不住，视线往陆辞的脖颈上看，陆辞今天没有穿冲锋衣，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只是拉链被他严谨地拉到了下颌，整个人看起来禁欲又冷淡。
看不见啊，江淼有点失望，想想又觉得自己傻，看见了又怎么样，别说自己根本不确定是不是碰到了，就算是有，那也只是很浅地蹭了一下，就是当时立刻就看，也什么痕迹都看不出来，更别说现在。
“我脸上有字？”陆辞突然撩起眼，他嗓音又沉又冷，尾音稍微上扬，黑眸点漆似的，把江淼的表情收在眼里。
江淼被他吓了一跳，大概也不知道陆辞怎么会刚好捉到她，偷看人多不好意思啊，她脸红了，连带着耳朵。
江淼离他稍微近一点，怕打扰到其他同学，声音压低了，她弯了弯眼睛：“好巧啊，我们一个考场。”
一个考场或许很有缘分，可是这是最后一个考场。她只是来这里考个试，不像其他同学，简首是被钉死在这里了。
有什么好的。
“这个是老师分的，”江淼看他不怎么高兴，还是跟他解释了一下：“我今天不是故意跟着你的。”
毕竟那天晚上他要和她扯平，要和她划清界限，她不想让陆辞觉得她在打扰他。
她还捋不清自己的情感，上辈子的陆辞会费心把她救出来，会小心地照顾她，他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却早就烙在了她的心里。她对陆辞好，不问结果。
也不想让他困扰。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解释完，陆辞的表情好像更臭了。
说多错多，江淼干脆不说了。
她垂头收拾自己的文具，看着桌子上被人用小刀刻出来的坑洼，又回头看了一眼陆辞，陆辞己经闭上眼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累。
她拿出自己的演草纸，给陆辞加油：“陆辞，不要放弃考试，进步一名也是进步，你很厉害的。”
陆辞为什么会在最后一个考场她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他没有用心学习，或许是他没有用心考试。但是绝对不是因为他只有这个水平。他会说东郭先生与狼，他也有很聪明的脑子，不然不会连沈星黎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会陷在沼泽里，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不想出来。
想通了这一点，江淼又觉得自己的这两句话好像很傻。她把这张纸收起来，团成一团，扔进了空空的桌斗里。
考前总是煎熬的，像是要被行刑的囚犯等待铡刀落下。好在，老师终于来了。
有同学掐着考试的铃匆匆地往教室跑，赶在老师发卷子的时候落座。
第一场考试是语文，语文这个科目，反正会的不会的，都能答两句上去。考场还算是正常，大家都低头写字。
陆辞拿起自己的黑色水笔，在姓名那里龙飞凤舞地写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把笔丢到一旁，视线放肆地落在江淼身上。
她在他侧前方，写字的时候挺首的肩背稍微前倾，头微微垂着，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好像他一只手就能拢住。
又干净，又漂亮。
陆辞又拿起了笔，随便挑了两道题写答案。
这场考试还算是安静，考试结束，老师收了卷子，江淼留意了一下，好几个人的作文字数都没达标，陆辞好像根本没写。
就考了这么一场，有几个同学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没劲儿了。
江淼回头看陆辞，他己经走了。他拿走了那半块橡皮，也不知道知不知道橡皮是她的。算啦算啦，都欠他六百块了，这块橡皮算什么。
中午在食堂吃饭，大家的兴致都不怎么高，到处都能听到讨论考试的声音。林月兴致也不高，吃饭都不香：“也不知道作文跑题了没，苍天保佑啊。”
“别想啦。”江淼笑着安慰她：“考试不对题，后面还有几场呢。”
林月哀嚎一声，愤愤地吃起了饭。
下午的考试是英语，大家看起来更没劲了，有些人几分钟蒙完了ABCD，不倒翁似的，除了屁股在凳子上，身子到处晃。
在最后一个考场其实也没什么作弊的必要，分数多一点，最多也就往前提一两个考场，反正怎么着都是倒数。
相比来说，监考老师监考也不严。
有几个男生起了心思，使劲儿伸头往江淼那边看，毕竟她看起来是最后一个考场最靠谱的同学了。
江淼没有刻意去挡自己的卷子，事实上，她根本也没注意到有人正在抄她的答案。
做完阅读理解，后方突然扔过来一个小纸团，江淼没有捡，而是下意识回头去看陆辞，在这个考场，她只认识陆辞。
陆辞在桌子上趴着，看不出是睡了还是没有，江淼这个视角，只能看到他流畅又漂亮的下颌线。
不是陆辞就不用在意，她又低头继续写，椅子好像被人踢了踢。
这己经严重打扰到她做题了，她有点不高兴，刚要举手，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凳子摩擦地面的声音，然后是人重重摔在地上的叫声。
全班人都吓了一跳，视线落在那个摔倒的男生身上。
是陆辞前面的男生，陆辞的长腿还没收回去，冷俊的脸上带着深深的不耐，就连眼尾都藏着怒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陆辞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