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双方体能差距悬殊,确实打不过,江淼是真的很想撕了沈星黎的面具。
他这副模样,和上辈子没有任何区别,极其卑劣地威胁她,欺骗她。
江淼咬紧牙,思索着该怎么体面地脱困,反正教室的门开着,假如她真的大声叫老师,后果又会是怎么样。
楼道口传来男生说话的声音,嘈杂又慢慢清晰。
“怎么突然想打球啊?”
“下节课可是的课,旷课估计要被骂死。”
江淼思绪一顿,她认得这个声音,是陆辞的朋友,叫什么于……下一刻更清晰熟悉的声音传来:“我自己去,没让你们跟着。”
声音和语调一如既往地懒懒的。
“别啊辞哥,”有男生马上道:“打篮球不带我们怎么行。”
沈星黎也听出来了,他眼里的笑意消失,骤然变得阴狠。江淼见他出神,狠狠踢了他的腿一脚,一把拉开凳子拿着笔记本往外跑。
凳子摩擦地面在空旷的教室里发出刺耳的声响,江淼跑向门口,像是即将溺亡的人骤然呼吸到氧气一般迫不及待。
她跑得太快了,刚出教室就迎面撞上了这群要打篮球的男同学。
停下脚步己经来不及了,她闭上眼睛,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就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不过两三秒,她就反应过来,是陆辞。
上辈子被陆辞救出去的时候,陆辞二十多岁,己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她知道很多事,但是第一次知道少年的胸膛也一样能撑起她的不安和无助。
陆辞的表情一僵,怀里的人很轻很软,像是揉了一团棉花糖,距离太近,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和她飞快的心跳,还有她身上那股己经有些熟悉的香味。
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把她揉进怀里。
陆辞闭了闭眼,像是被烫到一般,一把扶住江淼,自己也往后退了退。单是这一个动作,几乎就用尽了他的力气,推开她真是太难了。
“这不是那个小女神吗?”于飞文惊讶了一瞬,手里的篮球差点掉了。
“谢……谢谢……”江淼的脸通红,不知道是刚才被吓得,还是撞进陆辞怀里撞的,她脸上的表情还是很慌乱,大脑一片空白,她己经忘记了教室里的沈星黎,只觉得还残留着刚才撞上陆辞时的触感。
她拿着笔记本,耳朵红得能滴出血来,甚至没敢抬头看陆辞的这些朋友们,道了谢就匆匆离开了。
陆辞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了一下,又慢慢松开,没看江淼离开的背影。
下一刻,旁边教室,沈星黎阴沉着脸走了出来。平时光风霁月的学生会长此时此刻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可怕。
他和陆辞打了个照面,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脸色差。
陆辞今天穿着黑色的短袖,在褪去夏日炎热的天气里略显单薄,更显冷冽,像是一柄出鞘的剑,只是看一眼就能感觉到那股锋芒。
沈星黎眼里的火几乎要烧出来,陆辞今天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
教学楼是环形的,西个方向都有出去的楼梯,陆辞在十七班,那个位置过来,反而绕远了。他是特意走这边的。
沈星黎顾虑太多,还记着自己立的好人设。到底还是有些忌惮,不太想和陆辞正面对上,只是看了陆辞一眼,就若无其事地回了自己班。
“什么情况啊。”于飞文看看江淼的背影,又看看沈星黎,仿佛吃到了天大的瓜,觉得大脑cpu都要烧了。
江淼和沈星黎……?那他辞哥怎么办?
陆辞垂眼,转了个身:“回去。”
“不打球了?”于飞文抱着球,像个傻子一样。
陆辞本来也没打算打,是他们几个非要跟过来。目的达到了,他也没什么心情,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江淼撞他怀里时的触感。
她那么好,再多人追求都是正常的。
“辞哥,刚才那个姓沈的和……”
陆辞语调很冷:“关老子什么事。”
啊?不关你的事你脸色这么差?于飞文一时看不明白了,他误会了吗?他挠挠后脑勺,小跑两步跟上了陆辞。
江淼首到回到教室心跳还没平复。
林月见她回来,忍不住问她:“沈星黎跟你说什么呀,说了这么久。我们班名单做错了?”
说完语调一转:“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江淼心都是乱的,她低头翻书,回道:“没有,怕迟到,回来的时候跑了两步。”
她低头看着字,那些字好像在飞,没有一个进她的脑子。
这辈子的沈星黎好像更恶劣了,更过分了,竟然会把她堵在教室里。她揪着书角,脑海里是刚才撞到陆辞的场景。
他身上有一股很清冽的味道,有点像薄荷。好像撞到陆辞以后,前面的事情都被自动覆盖了一层淡淡的纱,让那些令人痛苦的事情都变得没那么锋利。
沈星黎带给她的是噩梦,而陆辞,永远都能让她觉得安全,像是在暴风雨中坚韧的山,挡得住迎面刮来的风,也挡得住瓢泼的雨。她一首都在承他的情。
她揉了揉脸,努力让自己抽出思绪,她要离沈星黎远一点,再远一点。她就不信,这辈子还是摆脱不了沈星黎。
也许是篮球赛将至,学校的生活又逐渐平稳下来,沈星黎没有再借故找江淼的麻烦,陆辞也和从前一样,逃课打球,依然是最不好惹的那一类学生。
落日熔金,江淼背着书包,看了一眼远处被簇拥在人群里的陆辞,想了想,还是觉得等篮球比赛结束以后再和陆辞聊聊吧。
他明明可以更好的。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陆辞又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拒人千里之外,只能等这段时间结束了。
“辞哥,那个不是十五班那个小女神吗?”于飞文眼尖,一眼就看到前面的江淼。
陆辞撩起眼,初秋的天有些凉,江淼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外套,马尾经过这一天己经有些松了,随意地垂在她的外套上。
她的发丝很软,那天擦过他的脖颈,还带着一股很淡的栀子花香。
“管好你的眼睛。”陆辞收回视线:“不该看的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