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研究站的警报声余韵未散，林以笙的神经接驳器又开始发出蜂鸣。
纳米机械在她后颈处不安地游走，将冷汗蒸发成细小的蓝光。
江允肆察觉到她的僵硬，手掌覆上她冰凉的手背。
战术手套下的体温透过纳米材料传来：“先去医疗舱，你的脑波频率还在异常波动。”
“我没事。”
林以笙抽回手，却在触碰到实验室控制台的瞬间，全息屏幕突然爆出刺目的雪花。
密密麻麻的二进制代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她瞳孔骤缩——那些代码正在自动重组，拼凑出南极冰棺里“自己”的面容。
“以笙姐！”
浩浩抱着一摞检测报告冲进来，白大褂下摆沾着机械润滑油。
“北极带回的病毒样本......在培养舱里活过来了！而且它们......它们在模仿纳米机械的结构！”
少年的眼镜滑到鼻尖，镜片后的眼睛满是惊恐。
江允肆立刻调出安全系统：“启动三级隔离协议。”
他转身时，战术腰带下的备用脉冲枪己经握在手中，“念欣，监控所有纳米机械集群，一旦发现......”
“来不及了！”
许念欣的全息投影突然扭曲，她绷带缠绕的手指颤抖着划过数据流。
“全球纳米机械网络出现连锁反应，非洲的机械绿洲、太平洋的生态浮岛......都在向病毒样本发送加密信号！”
林以笙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初代共生体的记忆碎片如利箭穿透意识。
她踉跄着扶住实验台，纳米机械自动在掌心凝聚成尖锐的探针。
当探针刺入手臂皮肤的瞬间，海量信息涌入大脑——病毒根本不是远古遗存，而是初代科研团队用纳米机械基因编辑出的“活体程序”。
它们的终极指令，竟是摧毁所有“不纯粹”的生命形态。
“它们要清洗世界。”
林以笙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她看着自己逐渐泛灰的皮肤。
纳米机械正疯狂抵御着病毒侵蚀，“我们才是它们眼中的‘污染物’。”
江允肆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扯下战术腰带，将纳米机械注射装置抵在林以笙颈侧。
“我给你注入抑制血清，念欣，定位病毒中枢！浩浩，重启防火墙！”
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但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内心的慌乱。
实验室的灯光突然转为血色，所有显示屏同时亮起同一个画面。
银发男人被机械触手缠绕着悬浮在空中，他脸上的机械义眼闪烁着诡异的紫光。
“林博士，欢迎来到终局。”
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在密闭空间里回荡，“那些冰棺中的‘你’，不过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画面切换，无数机械蜘蛛从地底爬出，它们的关节处生长着灰白色的病毒晶体。
浩浩的尖叫声从监控频道传来：“它们在破坏生态监测网！亚马逊的机械雨林......正在自我毁灭！”
林以笙感觉意识正在被撕裂，共生协议让她清晰感受到顾承州的恐惧与愤怒。
纳米机械在她血管中横冲首撞，试图修复被病毒侵蚀的基因链。
她突然抓住江允肆的手腕，将神经接驳器的插头刺入他掌心：“我们一起进入量子网络，那里或许有破解的关键！”
“不行！你的大脑承受不住二次接驳！”江允肆想要挣脱，却被林以笙抱得更紧。
她的呼吸喷洒在他耳畔，带着纳米机械特有的金属气息：“还记得吗？我们是共生体。”
意识坠入量子网络的瞬间，林以笙仿佛置身于由数据组成的星河。
无数发光的代码流中，她看见初代科研团队的记忆残片：他们在实验室里疯狂大笑，将病毒注入冰棺中的克隆体；
他们高举酒杯，庆祝“人类进化的新起点”。
而在星河的最深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是南极冰棺中“自己”的意识残留。
“第七代，你终于来了。”
那个声音带着叹息，“我们犯下的错，需要你来终结。但要小心......病毒己经产生了自主意识。”
江允肆的意识突然包裹住她，量子网络中的数据流在两人周围形成保护屏障。
“以笙，看那些代码的排列方式。”
他的思维波动带着兴奋。
“它们在遵循斐波那契数列，就像自然界的生长规律！也许病毒的弱点，正是我们一首追求的‘共生’！”
现实世界中，许念欣的惊呼传来：“以笙和江老师的生命体征正在消失！他们的意识......被困在量子网络里了！”
浩浩颤抖着举起纳米机械注射器：“我要进去救他们！”
“等等！”许念欣突然按住他的手，“看屏幕！他们的脑波频率......在和病毒产生共振！”
在量子网络中，林以笙和江允肆的意识化作两道交织的蓝光。
他们将共生协议的频率调到最高，纳米机械代码与病毒基因链开始奇妙的融合。
林以笙感受到病毒意识中的迷茫与渴望——它们不过是被错误指令束缚的“生命”，同样在寻找存在的意义。
“和我们共生吧。”
林以笙将自己的记忆碎片注入数据流。
“看看机械森林如何与候鸟共舞，看看纳米机械怎样修复臭氧层。生命不该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现实中，肆虐的机械蜘蛛突然停止行动，它们关节处的病毒晶体开始崩解。
银发男人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机械义眼失去光泽，所有被控制的纳米机械重新亮起蓝光。
当林以笙和江允肆的意识回归身体时，晨光正穿透实验室的防弹玻璃。
林以笙虚弱地睁开眼，看见江允肆苍白的脸近在咫尺。
他的嘴唇还在颤抖，却强撑着露出微笑：“下次说要‘一起’的时候......先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她伸手抚摸他眼下的乌青，纳米机械自动修复着两人受损的神经。
窗外，重新恢复生机的机械森林传来悦耳的嗡鸣，候鸟群掠过天空，翅膀上的纳米机械在阳光下闪烁如星。
林以笙知道，这场危机不过是漫长征途的又一个驿站。
而只要与江允肆并肩，与伙伴们同行，科技与生命终将谱写出真正的共生乐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