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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学了几天，就能赢了班杰明了”
站在一旁的班杰明连忙低头，语气诚恳，“确实是格格赢了。”
乾隆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失笑摇头，“你是赢了他，定是班杰明让着你。”
小燕子吐吐舌头，小声嘀咕，“才不是呢，我就是比班杰明厉害”
乾隆手中把玩着那柄轻剑，指腹轻敲剑身，忽然开口：
“既然你今日学得欢，等你病全好了，就让你去神射营看看哥哥们练骑射。”
“不过——”他停顿片刻，目光一落，正对上小燕子亮晶晶的眼睛，“再有下次拿剑扑人，朕可要罚你绣两块手帕。”
“啊？”小燕子哀嚎一声，“能不能换成画两只猫？”
乾隆哼笑一声，将剑递回班杰明，拍拍小燕子的头：
“去换身衣裳，准备用膳，朕今晚便在你这儿歇着，看你还敢不敢上天了。”
班杰明见乾隆在长春宫用膳，便恭恭敬敬行礼告退，回如意馆去了。
临走前，他还郑重其事地向小燕子行了一个英式的礼节，说得一本正经。
“格格今日表现 excellent，下次可以学一些新的招式了。”
小燕子满脸得意地冲他挥了挥手，等人一走，立刻蹦跶着回来，绕着饭桌一圈。
“额娘额娘，我今晚是不是可以多吃一块奶黄酥？”
“我今日练了一下午，还得了皇阿玛嘉奖——”
乾隆己经在上首落座，眼看她又闹腾起来，拍了拍案几，“快过来坐下，饭菜都凉了。”
容音也忍笑将她拉住，“你练了一下午，也该歇歇了，先把这碗燕窝喝了。”
小燕子坐在容音旁边，接过汤盏，喝得一嘴香甜，眉眼舒展开来。
乾隆低头取了几筷菜给小燕子，又瞧了容音一眼，语气慢了几分。
“对了，璟璱他们快到了。”
容音微愣，“己经到京城了吗？”
“还未到，预计再五日便抵达京郊。”乾隆夹了一筷酥烤鱼，语气中带了些压不住的松动。
“那边传信来，说她在车上听说小燕子近日病了，闹着一路都不肯歇，急着赶回来。”
小燕子听得眼睛一亮，“真的啊！姐姐回来了？她要来看我了？”
“别急，她这一路舟车劳顿，回来还得先入宫觐见，等她歇稳了，你再慢慢说也不迟。”
“我不急！”小燕子眼睛亮晶晶的，“我只想早点见到她嘛。”
乾隆听着她这句“我不急”，笑的更开心了。
“你若真不急，就该老老实实睡觉养病，不要日日拉着班杰明练剑。”
“好嘛好嘛！”
小燕子总算消停了几日，老老实实在长春宫待着。
每天心心念念的都是什么时候，可以看到璟璱。
璟璱回宫的日子，容音跟小燕子和永琮一起，立在檐下。
一旁的小燕子己经等得有些心急，来回踱着步子，眼睛一刻不离那道宫道的尽头。
“她既入宫觐见，礼数自然周全，礼毕之后，就过来了。”
从宫道的尽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长春宫过来。
最前头是个身姿挺拔的姑娘，鬓边簪花未乱。
面上带着风尘仆仆的倦意，却掩不住一身的英爽之气。
她一进殿门，便朝容音福身一礼，嗓音略微压着颤，“儿臣，见过额娘。”
容音轻轻点头，目光在她面上一顿，忽而抬手一揽，将她抱入怀中，声音淡淡，却带着罕见的温软，“回来了。”
璟璱身子一震，随即缓缓抱住容音，许久未语。
“姐姐！”小燕子终于忍不住，冲上来一把抱住璟璱的腰，笑得像个在风中翻腾的小团子。
“你怎么还穿着朝服呀？我都想你想得要生病了！”
璟璱笑着低头，捏了捏她的脸，“我要是再晚一步，只怕你就要飞出宫门来接我了。”
“哼，我真的准备飞出去的。”小燕子仰着头，眼圈却微微泛红。
永琮走上前一步，拱手行礼，“三姐！”
璟璱也笑，“你长高了许多，眉眼倒是更像皇阿玛了。”
容音拍了拍璟璱的手背，“好了，外头风大，先回屋歇着，你还未进晚膳吧？”
“今儿这饭，额娘亲自下厨，做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桂花糯米藕。”
璟璱眼中一亮，牵着小燕子的手笑了，“那我得多吃两碗。”
夜色静谧，宫灯点起时，院中玉兰香正浓。
晚膳之后，小燕子拉着璟璱不肯歇息，非要让她看自己自己画的西洋画。
璟璱细细听小燕子念叨江南的景、御花园的花、上书房的纪师傅。
一首玩到戌时末刻，小燕子终于撑不住了，困意一来，头一歪便靠在璟璱腿上打起了小呼。
璟璱温柔替她拢了拢被角，又坐了一会儿，待她睡得熟了，才悄悄起身回到正殿。
容音此刻正倚在灯下翻着一封折子，见她进来，抬手示意她坐。
璟璱在她身侧坐下，眼中温意未褪，声音却己转沉几分。
“额娘，我想问问……紫薇的事。”
容音闻言，指间轻顿，片刻后合上书本，放下，望着烛火出神。
“你在科尔沁的这些年，也听说了些？”
“只听了些零碎，回来途中才有人偷偷提起，说是皇阿玛从宫外带回来的，还亲自带在身边教养。”
“日后若朝局风动，或边疆不稳，紫薇那样身份干净、出身不高却容貌得体、性情稳妥的女子，便是最合适的……和亲人选。”
璟璱听至此，指尖轻轻一紧。
“她……可知晓自己的命数？”
“她还太小，太听话，也不曾有人挑明，她只是每日规规矩矩读书、习礼诵史，一心想着不惹事，不拖累母亲。”
璟璱沉默许久，才道，“她是不是很孤单？”
容音叹了一声，“她娘是个聪明人，自知不能给她争什么，便只想她能在这宫里平平安安长大。”
“可你也知道，这宫里最难的，便是‘平安’二字。”
璟璱点了点头，眸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沉意。
“若有一日，真要她去与番邦换太平……她未必熬得住。”
容音望着她，眼神忽然柔和而沉静。
“你若有心，可去乾清宫看看他，她与旁人不同，能见你，心里也许能不那么怕。”
璟璱垂下眼眸，轻声应下，“我明日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