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牌迷局
第三章 血色筹码
地下室的煤油灯在墙角投下摇曳的阴影,阿鬼布满老茧的手着那副"血蔷薇"骨牌,每一道纹路都像极了母亲生前最爱的那盆凋零的月季。周野倚着斑驳的砖墙,指间转动的银色骰子突然停住,棱角磕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声响,惊飞了梁上栖息的夜枭。
"陆沉的世纪赌局设在公海邮轮'永夜号'上。"阿鬼的独眼映着跳动的火苗,仿佛燃烧的暗红色漩涡,"参与者必须携带价值千万的筹码,或是能让陆沉心动的'赌注'。"他枯瘦的手指划过照片里母亲的珍珠耳钉,"你以为他追着你不放,只是为了阿鬼的千术笔记?"
我捏着骨牌的手微微发颤,牌面的蔷薇刺青硌得掌心生疼。记忆突然闪回十七年前那个雨夜,父亲被拖走时口袋里掉出的,分明也是这样一枚刻着蔷薇的银色物件。周野不知何时走到我身后,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他想要的,是你母亲藏起来的'千门密钥'——能掌控所有地下赌场命脉的东西。"
窗外突然炸响惊雷,照亮了地下室角落堆叠的木箱。我瞥见其中一个箱盖上模糊的"L.C"字样,与陆沉车上的标志如出一辙。阿鬼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骨牌上,晕开一朵朵妖异的红梅:"三十年前,我和陆沉都是千门传人。但他为了上位,亲手杀了师父,抢走了......"
话音未落,地下室的铁门传来刺耳的摩擦声。周野反应极快地吹灭油灯,漆黑中我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三道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为首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鳄鱼皮皮鞋踏过积水发出"啪嗒"声——正是陆沉最得力的副手,人称"笑面虎"的陈默。
"33小姐躲得好辛苦啊。"陈默的声音像裹着蜜糖的砒霜,他抬手示意手下不要开枪,"陆先生托我带句话:只要你交出密码箱,你母亲的医药费,我们全包了。"他身后的打手突然举起摄像机,镜头红灯在黑暗中如同魔鬼的眼睛。
我感觉周野的手按在我肩头,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渗进皮肤。阿鬼却突然冷笑出声,浑浊的痰液混着血水吐在陈默脚边:"告诉陆沉那个畜生,想要密钥,就让他亲自来拿!"话音未落,阿鬼猛地甩出拐杖,暗藏的机关弹出淬毒银针。
混战瞬间爆发。我借着黑暗摸到木箱后的暗道,却听见阿鬼痛苦的闷哼。回头望去,月光从气窗斜射进来,正照见陈默的匕首刺穿阿鬼胸口,老人独眼圆睁,最后一道目光首首望向我,布满皱纹的嘴角却扬起诡异的笑。
"快走!"周野拽着我跌进暗道,身后传来子弹擦过石壁的尖啸。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我摸到口袋里那张老照片,母亲的笑容在记忆里与阿鬼临终的表情重叠。当我们终于逃出生天,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周野的银骰子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而我掌心的血蔷薇骨牌,己经彻底被鲜血浸透。
码头边,"永夜号"的霓虹灯在雾霭中若隐若现,宛如深海中引诱水手的幽灵船。周野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里面静静躺着枚崭新的珍珠耳钉:"这是从陆沉书房找到的。他每年都会让人仿制你母亲当年的首饰......"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转身指向远处那艘灯火辉煌的邮轮,"明天登船,你只有一次机会。记住,在陆沉面前,连呼吸都是致命的破绽。"
潮水拍打着堤岸,我将耳钉紧紧攥在手心,尖锐的珍珠边缘刺破皮肤。远处传来赌场特有的电子音效,夹杂着人们或狂喜或绝望的尖叫。十七年的恩怨,三天三夜的逃亡,还有阿鬼用生命换来的机会——这场以整个地下赌坛为棋盘的生死局,终于要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