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高悬,将祭天坛染成猩红。殷遥的软剑与阿娜娅的匕首相撞,迸溅的火星照亮两人扭曲的面容。
阿娜娅脖颈处的狼头刺青如活物般蠕动,她大笑着挥出下一击:"陆相说得没错,双生就是诅咒!你我本就不该活在世上!
"住口!"殷遥突然弃剑,徒手抓住匕首刃口。
鲜血顺着手臂流下,她却猛地拽过阿娜娅,另一只手死死扣住对方后颈:"你以为陆相是在救你?"
她从怀中扯出残破的族谱,狠狠甩在阿娜娅脸上,"看看清楚!我们不过是他巩固权势的祭品!
阿娜娅的瞳孔骤缩。月光下,族谱夹缝中的小字泛着诡异的红光:"双生祭天,需引龙血为引,辅以陆氏嫡脉之血,方能永保江山......"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被北疆王收养后,那些反复出现在梦中的血腥画面——襁褓中的婴儿被抛入火海,老道士阴森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双生不祥,唯有血祭......
"不可能......"阿娜娅踉跄后退,匕首当啷落地,"他说我是被抛弃的孽种,说殷家不要我......
"因为他要的是你的命!"殷遥步步紧逼,眼中既有疯狂的怒火,也有深切的悲戚,"先帝之死、北疆战乱、私铸铜钱......所有阴谋都指向这个禁术!
他想用我们的血,为陆氏换千年荣华!
祭坛下突然传来骚动。
原望诚带着友国骑兵冲破封锁,殷顾允的破云营从侧翼包抄,而江淮之则率领大理寺侍卫首取黑袍人。
谢迟不顾伤势,手持弓箭立在高处,每一支箭都精准射向试图靠近祭坛的敌人
混乱中,陆相的残余党羽突然发动突袭。
数十枚烟雾弹炸开,刺鼻的硫磺味弥漫西周。
殷遥在迷雾中听见阿娜娅的尖叫,等烟雾散去时,却发现对方己被黑袍人劫走。
为首的黑袍人掀开兜帽——竟是本该在天牢的工部侍郎
"安宁郡主,后会有期!"工部侍郎狞笑着举起青铜鼎,鼎中暗红色的液体翻涌冒泡,"等集齐龙血与双生之血,陆氏必将主宰天下!"
他话音未落,祭坛突然剧烈震动,地面裂开无数缝隙,暗红雾气从中升腾而起
殷遥感觉头痛欲裂,另一个人格在意识深处疯狂叫嚣。
她望着血月下扭曲的天空,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唯有爱能破诅咒。"
颤抖着伸手按住胸口,那里贴着谢迟送的安神香囊,还有殷玥禾连夜缝制的并蒂莲绣片
"不能输......"她低声呢喃,捡起染血的软剑,"这次,我要守护所有人。
当殷遥冲进陆氏祖祠时,阿娜娅被绑在祭坛中央的石柱上,工部侍郎手持刻满咒文的青铜刀,正准备划开她的手腕。
"住手!"殷遥甩出三支透骨钉,却被诡异的黑雾弹开。她这才发现,整个祖祠布满符咒,地面上的血阵正在缓缓运转
"来得正好!"工部侍郎大笑,"双生之血缺一不可!"他挥刀刺向阿娜娅,千钧一发之际,殷遥扑过去挡住刀锋。
利刃刺穿她的右肩,剧痛反而让她彻底清醒。
她反手抓住刀刃,借力将工部侍郎甩向血阵,同时用尽全力斩断阿娜娅的绳索
"为什么......"阿娜娅看着她不断渗血的伤口,眼中第一次出现慌乱,"我害了你这么多次......
"因为我们是姐妹。"殷遥扯下衣襟为她包扎,"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该互相保护。"
她握紧阿娜娅的手,将半块玉佩塞进她掌心,"还记得母亲吗?她在天之灵,一定不想看到我们自相残杀。
祖祠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谢迟带着破云营杀开血路,原望诚的长弓射穿最后一道符咒,江淮之和殷顾允则合力擒住试图逃跑的工部侍郎。
当阳光刺破血月的阴霾时,陆氏祖祠的血阵轰然崩塌,暗红雾气化作齑粉消散在空中
战后的京城,积雪渐渐融化。殷遥站在皇宫之巅,望着远处升起的朝阳。
阿娜娅戴着面纱站在她身侧,虽然仍对这个世界充满警惕,但偶尔也会对着孩子们的嬉笑露出微笑。
谢迟的伤势逐渐痊愈,却总是默默守在她三步之外;原望诚忙着筹备通商事宜,却总不忘送来异域的新奇玩意儿;
江淮之继续执掌大理寺,只是每次办案归来,都会带回她爱吃的桂花糕;
殷顾允则嚷嚷着要扩建破云营,说要当姐姐最锋利的剑
"在想什么?"谢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递来披风,目光温柔地扫过她肩上的疤痕——那是这场战争留下的印记,也是重生的勋章
殷遥转身,看着这个陪她走过黑暗的少年,突然笑了:"我在想,春天快到了。"
她望向京城的万家灯火,握紧腰间重新锻造的金翎箭。
那些未说完的话,那些藏在心底的情愫,都随着春风,化作守护这片土地的誓言
而属于安宁郡主的传奇,终于从血色的迷雾中走出,迎来崭新的黎明。
在这个被爱与勇气照亮的世界里,双生的诅咒己然破除,新的故事,正在暖阳下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