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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厂西街28号是家不起眼的旧书店。
褪色的招牌上写着"汲古斋"三个字，门楣上挂着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
韩春明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是陈年纸张和油墨的气息。
"找周掌柜。"韩春明对柜台后的年轻人说。
年轻人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他："有介绍信吗？"
韩春明亮出吴天佑给的纸条。年轻人神色立刻恭敬起来，转身掀开里屋的门帘："师父，人来了。"
里屋比想象中宽敞。西壁的书架上堆满了线装书和卷轴，中央的八仙桌上摊着几幅古地图。
桌后的太师椅上坐着个精瘦老人，灰白头发扎成道士髻，正用放大镜研究一块青铜残片。
"韩立诚的孙子？"老人头也不抬地问。
韩春明点点头。老人这才放下放大镜，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天佑跟我说了。"他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
年轻人端上茶就退了出去。
周掌柜从抽屉里取出个紫檀木匣，推到韩春明面前："正阳门最后一批东西，天佑让我转交给你。"
木匣打开，里面是几块形状不规则的青铜片，每块上都刻着精细的纹路。
韩春明拿起一片对着光看，纹路间隐约有金光闪动。
"鎏金错银的工艺。"周掌柜啜了口茶，"你祖父设计的声学装置零件，吴天佑偷偷铸的。"
韩春明心头一震："这是..."
"声波定向发射器的部件。"老人压低声音，"当年永昌隆表面研究染色，暗地里在研发声学武器。
"他指向其中一块青铜片，"这是核心共振片，能产生破坏性声波。"
韩春明想起矿洞里那些奇怪的声波现象，以及青铜缸的共振效应。如果这些技术被用于军事...
"不用担心。"周掌柜仿佛看透他的心思，"关键图纸你祖父带走了，剩下的都是残次品。
"他指了指木匣底层，"这里有封信。"
信封己经泛黄，封口处盖着莲花火漆印。韩春明小心拆开，里面是吴天佑的笔迹：
"春明见字：此物关乎国运，万勿示人。
罗氏商行所求非染色术，乃声波武器也。汝祖携真图而去，余仅存此残件..."
信末附了张草图，画着某种声波发生装置，旁边标注着"老龙潭矿脉可增强十倍效果"。
"老龙潭..."韩春明喃喃道。
周掌柜突然起身，从书架暗格里取出卷轴："看看这个。"
展开后是幅民国时期的军事地图，标注着云梦泽地区的地形和矿点。
"当年日军在云梦泽建过秘密基地。"老人指着地图上的红圈，"就在老龙潭附近，1945年突然废弃。"
韩春明仔细查看地图，发现红圈位置与祖父矿脉图上的"柒"号标记几乎重合！
更奇怪的是，地图边缘用铅笔写着几个德文字母："Schallwaffe"。
"声波武器。"周掌柜神色凝重，"德国技术，日军想利用矿脉的特殊地质结构..."
店门突然被推开，年轻人慌张地跑进来："师父，外事办的人带外宾来了！"
周掌柜迅速收起地图和木匣："从后门走。"他塞给韩春明一张纸条，"去找地质队的老马，他知道老龙潭的事。"
后巷停着辆自行车。韩春明刚骑出胡同，就看见两辆黑色轿车停在书店门口，几个穿西装的外国人正在下车。
其中高个子白发的男人抬头望了一眼，冰蓝色的眼睛让韩春明后背一凉——那眼神像极了李成儒！
地质局的招待所里，老马正对着矿样发愁。
这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见到韩春明，如见救星："来得正好！老龙潭的钻探遇到麻烦了。"
摊开的地质图上，老龙潭区域标满了红叉。
老马指着最新的钻探数据："地下30米开始出现异常坚硬的岩层，钻头都磨坏三个了。"
韩春明对照周掌柜给的地图，发现钻探点偏离了祖父标记的位置约200米："往东南方向试试。"
"不行啊。"老马摇头，"那里是地下暗河入口，设备进不去。"
韩春明想起什么，从包里取出青铜片："用这个频率试试。"
他写下吴天佑信中提到的一组参数，"据说能软化特定岩层。"
老马将信将疑，但还是带着设备去了现场。
韩春明跟着吉普车来到老龙潭时，夕阳正照在墨绿色的水面上，泛起诡异的金属光泽。
钻探队己经架好设备。老马把青铜片固定在声波发生器上，调整到指定频率。
当机器启动时，潭水表面竟然泛起细密的波纹！
"见鬼了..."老马盯着监测仪，"岩层密度在降低！"
钻头再次启动，这次顺利穿透了之前无法撼动的岩层。
当钻头提升上来时，带出的岩芯样本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蓝黑色矿石，在夕阳下闪烁着七彩光芒！
"就是它！"韩春明接过岩芯，沉甸甸的触感与祖父留下的样本一模一样。
老马立刻下令扩大钻探。就在这时，潭边树林里传来引擎声。
两辆越野车疾驰而来，跳下几个穿野外作业服的人，领头的正是书店门口那个白发外国人！
"史密斯博士？"老马惊讶地迎上去，"你们怎么..."
"听说有重大发现。"自称史密斯的人操着流利中文，"国际地质协会派我们来协助。"
韩春明悄悄后退，把最重要的岩芯样本塞进背包。
史密斯的目光一首追随着他，突然问道："这位是..."
"北京来的技术顾问。"老马介绍道。
史密斯伸出手："幸会。我是国际纺织技术交流团的顾问，对特殊矿物很感兴趣。"
韩春明勉强握了握手，对方掌心冰冷的触感让他想起某种爬行动物。
更令人不安的是，史密斯手腕上隐约露出的纹身——一朵莲花！
夜幕降临，勘探队搭起临时营地。
韩春明借口去车上拿资料，悄悄拨通了小周的电话。刚挂断，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韩先生对矿物很有研究？"史密斯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手里把玩着一块矿石标本。
"略懂一二。"韩春明保持警惕，"博士对云梦泽很熟悉？"
史密斯笑了笑："我父亲40年代来过。"他望向漆黑的潭水，"他常说，这里藏着改变世界的秘密..."
营地方向突然传来欢呼声。两人赶回去时，老马正兴奋地挥舞着最新的岩芯样本："重大发现！
岩层下方发现巨大晶洞，初步探测富含稀土元素！"
史密斯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恢复平静："恭喜。这种矿物在国际市场..."
"是国家战略资源。"韩春明打断他，"不对外出售。"
史密斯眯起眼睛："当然。不过技术交流..."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打断。
监测仪上的数据疯狂跳动。老马脸色大变："地下水位异常上升！所有人撤离！"
混乱中，韩春明看见史密斯的手下偷偷往钻探设备上安装了什么。
他刚想提醒，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潭水像沸水般翻涌！
"暗河倒灌！"老马拽着韩春明往高处跑，"有人触动了地下结构！"
众人刚撤到安全地带，老龙潭中央就形成了巨大的旋涡。
钻探设备被吞没的瞬间，韩春明清楚地看见史密斯脸上得逞的冷笑。
地质局的紧急会议上，投影仪播放着事故现场的录像。
陈总工程师敲着桌子："明显的人为破坏！那伙人装了声波共振器，故意引发地下水位变化！"
小周调出史密斯的资料："查无此人。国际地质协会说没有这个顾问。"
王锦绣指着放大的监控截图："看他手腕上的纹身——和李成儒手下一模一样！"
刘局长合上档案："己经通知边防，加强云梦泽区域的警戒。"
他转向韩春明，"你手里的样本和资料，必须绝对保密。"
夜深人静时，韩春明在招待所里研究着岩芯样本。
在台灯下转动矿石，内部晶体折射出奇异的光谱。
更奇怪的是，当他把吴天佑给的青铜片贴近矿石时，两者之间竟然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小周急促的声音传来："刚收到医院消息，吴师傅醒了，说有重要事情告诉你！"
部队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外，值班护士仔细核对了韩春明的证件才放行。
吴天佑的气色比前几天好多了，但说话仍然吃力。
"那外国人..."老人抓住韩春明的手，"是罗素的儿子！"
韩春明心头一震——罗素正是当年罗氏商行的老板！
"他手腕上的莲花..."吴天佑喘息着，"是商行的标记，也是声波武器的启动密匙！"
老人颤抖着从枕下摸出个铜制小物件："拿着这个...能干扰他们的设备..."那是个精巧的莲花状铜片，中心嵌着粒蓝黑色矿物。
"老龙潭的矿..."吴天佑的声音越来越弱，"不能落在他们手里...你祖父把它设计成..."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医护人员冲进来实施抢救。
韩春明被请出病房前，最后听见老人嘶哑的喊声："...钥匙...钟..."
走廊长椅上，韩春明着那枚铜莲花。
在底座内侧，他发现了一行微刻小字："七钟齐鸣，可封龙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