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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务办公室的打印机嗡嗡作响，吐出一沓沓季度报表。
叶枫接过理查德递来的文件，指尖在"特许权使用费收入"那栏停住了——开源平台带来的收益首次突破400万美元，比上季度增长67%。
窗外，加州十月的阳光正好，照在农场新扩建的包装车间不锈钢外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三井又发来合作邀约，"理查德滑动平板电脑调出新邮件，手指在屏幕上留下几道汗渍，"这次他们想购买平台5%的股权，作价2800万美元。"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上倒映着密密麻麻的财务数据。
叶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工人们正在装运发往菲律宾的有机肥料。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报价数字上，反光刺得他眯起眼。
这个估值比红杉资本上月的报价高出30%，但当他翻到附件第三页时，那条藏在脚注里的"优先采购权"条款引起了他的警觉——三井要求独家代理联盟在亚洲的农业设备销售。
"告诉三井我们只接受纯财务投资，"叶枫将文件放进碎纸机，锯齿状的碎纸片像雪花般落下，"顺便查查他们最近在东南亚的动向。
我注意到他们的'金丰1号'推广力度突然加大。"
调查结果在三天后的晨会上揭晓。
伊丽莎白将数据投影到幕布上，激光笔的红点在几个关键图表间跳跃："三井生物科技通过菲律宾子公司，在过去两个月建立了17个示范农场，全部种植'金丰1号'水稻。"
她切换幻灯片，展示一张卫星地图，"更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农场恰好分布在联盟计划建立培训中心的三个省份。"
视频会议里，克莱因的影像因网络延迟而闪烁："典型的剃刀与刀片模式。
先通过政府补贴低价推广种子，再靠绑定的智能灌溉系统持续收费。"
他身后的日内瓦办公室窗外，秋雨正拍打着玻璃。
应对策略在激烈讨论中成型。
卡洛斯提出联合加州农机厂生产开源灌溉设备，但被财务总监理查德泼了冷水："生产线改造至少需要1500万美元，我们刚把现金投入到菲律宾项目。"
"我们可以发行可转换债券，"伊丽莎白突然站起来，走到白板前写下一串公式，"用平台未来三年的特许权收益做担保，设置5%的票面利率和18个月转股期。"
她的马克笔在白板上画出漂亮的现金流曲线。
这个创新融资方案在华尔街引起不小震动。
原本冷眼旁观的摩根士丹利突然派来由副总带队的考察团，他们在肥料厂参观时，一位年轻分析师甚至蹲下来用手指蘸了蘸堆肥原料闻了闻。
富达基金的投资总监更是在路演现场就提出包销全部债券，他摸着下巴说："有意思，把农业技术证券化，这比次贷靠谱多了。"
就在债券发行文件准备签署的前一天，安东尼奥冲进会议室，手里攥着一份传真："菲律宾农业部叫停了培训中心的建设许可！
"新颁布的《农业技术安全条例》要求所有进口农机必须通过"本土适应性认证"——而认证机构恰由三井参股企业控股。
农机计划眼看要搁浅，转机却来自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马尼拉郊外的巴纳瓦村，当地农民用废旧汽车零件和3D打印技术，在车库里组装出简易滴灌系统。
这段22分钟的制作视频在开源平台获得70万次播放，越南和印尼的合作社纷纷留言要求技术共享。
"看这个！"霍恩激动地指着屏幕上农民自制的过滤器，"他们用摩托车空滤改造的，成本不到三井产品的二十分之一！"老人粗糙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叶枫立即调整策略。联盟转为提供技术标准与质量认证，当地合作伙伴负责生产。
这种分布式制造模式不仅规避了专利壁垒，更创造出惊人的乘数效应——巴纳瓦村的首批200套系统，带动了周边5个村庄的金属加工坊，创造了83个就业岗位。
商业反击来得又快又狠。
三井控制的《亚洲农业评论》用整个头版刊登"开源农机漏电致人伤亡"的报道，配图却是经过PS的事故现场照片。
更致命的是，他们游说菲律宾海关以"安全隐患"为由，扣押了联盟发往棉兰老岛的检测设备。
法律战与舆论战双线打响。
安东尼奥带领律师团队在马尼拉法院起诉三井商业诽谤，法庭上他展示了原始照片的EXIF数据，证明图片经过篡改。
与此同时，威尔逊在华盛顿会见了三位参议员，推动美国商务部将此事列入美菲贸易会谈议题。
"我们需要决定性证据，"伊丽莎白熬夜分析三井的财报，突然在库存周转率数据前停下，"看这里——农机部门周转率比行业平均慢40%，这说明..."
"他们在清仓旧型号！"理查德立即调出海关数据，果然发现三井近期大量出口老款设备到柬埔寨，"新版智能灌溉系统下月上市，现在是在清理库存！"
这个发现成为战略转折点。
联盟立即发起"旧机改造"行动，霍恩带领技术团队开发出转换套件，免费为农民升级三井老款设备。
环保组织"绿色地球"也加入声援，在马尼拉举行发布会，展示三井设备被故意设计成"计划性报废"的内部文件。
压力之下，三井股价连续三日下跌，市值蒸发8.7亿美元。
最终，他们派出常务董事竹内正人亲自谈判。
在东京湾的会议室里，双方达成微妙平衡：三井撤回所有法律诉讼，联盟则承诺不在专利设备上首接标注开源技术。
"没有赢家，也没有输家，"签字仪式后的晚宴上，竹内举着清酒意味深长地说，"只是商业的潮水暂时退去了。"
他西装袖口的金线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