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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一月初的寒风格外凛冽，叶枫站在农场西侧新安装的太阳能围栏旁，看着卡洛斯和两名工人调试设备。
这套安防系统是连夜安装的，覆盖了所有关键区域——地下湖监测站、工坊、蜂场，以及新购置的地块边界。
"灵敏度调到最高档，"卡洛斯对着对讲机说道，手套上沾满了霜花，"测试一下东区传感器。"
远处传来"滴滴"的确认声，紧接着围栏上的警示灯闪烁了三下。
这套系统能在有人或车辆接近时立即报警，同时激活相应区域的摄像头。
自从发现可疑痕迹后，农场的安保级别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叶先生！"路易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少年裹着一件过大的棉袄，脸颊冻得通红，"理查德说财务会议五分钟后开始，大家都在等您。"
会议室里，壁炉烧得正旺。理查德·吴站在投影仪前，屏幕上是农场最新的资产负债表。安东尼奥、艾米丽和几位部门主管己经就座，桌上摆着冒着热气的苹果肉桂茶。
"各位，好消息，"理查德推了推眼镜，"得益于次级品牌的销售增长和成本控制，我们上季度净利润比预期高出18%。"
投影切换到现金流图表，蓝色的柱状图显示出稳健的增长趋势。理查德特别指出，农场的现金储备己经达到一百二十万美元，负债率降至35%，是创立以来的最佳财务状况。
"但真正的机会在这里，"他调出一份市场分析报告，"根据美联储最新会议纪要，三月份可能再次加息50个基点，这将导致中小农场资金链进一步紧张。"
安东尼奥立即接话："县土地局的朋友透露，己经有三个周边农场准备挂牌出售。如果利率继续上升，春季可能会出现一波抛售潮。"
叶枫静静听着，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前世的金融经验让他对这种周期格外敏感——经济下行期往往是优质资产最便宜的时候。
农场现在现金充裕，负债率低，正是布局的好时机。
"我建议设立'战略收购基金'，"叶枫在白板上写下数字，"从现有现金中划拨八十万美元作为专项资金，用于抄底优质土地和技术资产。"
这个提议引发了热烈讨论。
艾米丽担心会影响日常运营资金；安东尼奥则强调法律风险；
生产主管更关心如何平衡扩张与管理能力。
"基金分三部分使用，"叶枫画出结构图，"五十万用于土地收购，二十万储备应对紧急机会，十万投资农业技术初创企业。"
最终方案获得一致通过。
理查德负责制定详细的投资标准和审批流程，确保每笔支出都有严格评估。
会议结束时，叶枫特别强调："这笔钱不是用来盲目扩张，而是为农场构建长期竞争壁垒。"
散会后，卡洛斯悄悄留了下来："叶先生，安防系统发现了一些东西...您最好亲自来看看。"
监控室里，六个显示屏实时呈现农场各区域的画面。
卡洛斯调出一段凌晨拍摄的红外录像：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西侧地块边缘徘徊，似乎在埋什么东西。
"我们今早去检查了这个位置，"卡洛斯递过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个纽扣大小的金属装置，"发现了这个。"
叶枫接过装置仔细检查。这明显是个微型传感器，外壳上没有任何标识，但工艺精良，显然是专业级设备。
"功能测试过了吗？"
"只能确定是无线传输类设备，"卡洛斯压低声音，"不敢贸然拆解，怕触发自毁程序。"
这个发现证实了叶枫的担忧——农场确实被系统性监视着。更令人不安的是，设备埋设的位置正对地下湖的主要补给溪流，说明监视者的目标很可能是水源。
"先别打草惊蛇，"叶枫将装置还给卡洛斯，"复制一个外观相同的假设备放回原处，真的送去科尔博士那里分析。同时加强那个区域的巡逻。"
走出监控室，叶枫决定亲自去看看那个位置。
冬日的阳光毫无温度，脚下的冻土坚硬如铁。
西侧地块的边缘是一片稀疏的橡树林，新栽的防风树苗在寒风中轻轻摇曳。
埋设点选得非常专业——位于一棵老橡树的背风处，既能避免首接暴露，又能获得稳定的土壤环境。
叶枫蹲下身，用手指拨开卡洛斯重新掩埋的土层。
假装置己经就位，肉眼完全看不出被动过的痕迹。
起身时，他的余光捕捉到远处灌木丛中一闪而过的反光。
是镜头？还是单纯的车窗反射？叶枫装作整理靴子，暗中记下那个方位。看来监视者很可能还在持续观察。
回到办公室，叶枫打开保险柜，取出一张手绘的农场周边地形图。
用红笔在西侧地块标出发现装置的位置，又在几个战略点画上问号。如果他是监视者，还会选择哪些关键节点？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罗伊·霍华德，老人的声音比往常急促："叶枫，我这边也发现了怪东西！牧场东边的溪水旁，有堆新翻的土..."
十分钟后，叶枫驱车赶到霍华德牧场。
罗伊站在一处隐蔽的河湾旁，脚下是个刚挖开的小土坑。
里面赫然躺着另一个传感器，比农场发现的略大，但设计风格如出一辙。
"我养了六十年的羊，"罗伊啐了一口，"什么时候土被动过，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个装置的位置更加关键——正对地下湖的东北支流，而且是上游方向。
如果有人想监控或影响水质，这里是最理想的选择。
"最近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车吗？"
罗伊摇摇头："就是上周那辆黑SUV又出现过。"他眯起眼睛，"不过前天有个自称地质调查员的小伙子来问过水源情况...戴着太平洋集团的工牌。"
太平洋集团？叶枫心头一紧。詹姆斯前几天的"偶遇"，科斯塔的突然出现，现在又是太平洋集团的"地质调查员"...这些碎片逐渐拼合成一个令人不安的图景。
回农场的路上，叶枫接到了理查德的电话。
财务监理的声音透着困惑："太平洋集团刚刚正式撤回设备赞助，理由含糊其辞...但奇怪的是，他们同时增持了我们次级品牌的经销商股份。"
"具体多少？"
"从15%跃升到32%，几乎是一夜之间完成的。"
理查德停顿了一下，"更诡异的是，市场部刚收到消息，香奈儿那边推迟了合作签约...据说是太平洋集团的高层打了招呼。"
这些动作太过刻意。
太平洋集团似乎在通过商业渠道向农场施压，但又不愿公开撕破脸。
联想到今天发现的监控设备，一个可能的解释是：他们想要某种农场不愿给的东西，而且己经等不及走正常商业途径了。
傍晚的安防会议上，卡洛斯展示了科尔博士的初步分析结果：那些传感器确实是专业级环境监测设备，能够实时传输水质、土壤和气象数据。
更关键的是，它们都调谐到同一个频段，说明数据被汇总到某个中央接收点。
"能追踪信号去向吗？"
卡洛斯摇摇头："设备采用跳频加密，除非捕捉到实时传输，否则..."他突然停住，眼睛一亮，"等等，如果我们知道下次传输时间..."
这个思路让所有人振奋。传感器通常有预设的传输周期，如果能捕捉到信号发射瞬间，或许能反向追踪接收点位置。
行动计划很快确定：卡洛斯带队在己发现的传感器附近设置捕捉设备；
安东尼奥去县里查询近期所有与"地质调查""水源监测"相关的许可记录；
叶枫则准备与詹姆斯和科斯塔再次会面，试探虚实。
夜深了，叶枫独自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摊开着农场的地图和财务报表。
八十万美元的战略基金己经划拨到位，随时可以出击抄底；而另一方面，暗处的对手似乎正在收紧包围圈。
他翻开笔记本，在"安防升级"和"战略基金"两项上打了勾，然后写下新的行动计划：
信号捕捉方案（卡洛斯负责）
太平洋集团商业关系梳理（理查德牵头）
土地收购目标清单（安东尼奥准备）
现金流压力测试（艾米丽监督）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贴着最新发现的传感器照片，旁边是太平洋集团近期的股权变动记录。
叶枫用红笔在两者之间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窗外，一弯新月悬在冬日的晴空中。
农场安防系统的指示灯在暗处有规律地闪烁着，像一只只警惕的眼睛，守护着这片土地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