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温州的打火机工厂里,厂长陈建国正用砂纸打磨着一块金属模具。
车间的电风扇吱呀作响,将八月的热浪搅成黏稠的漩涡。
流水线上的工人们正在组装最新一批出口订单,但陈建国的目光却停留在角落里那台1987年产的冲压机上——这台老机器生产的齿轮,精度居然比新引进的德国设备还高出0.02毫米。
"厂长,"技术员小李急匆匆跑来,"广交会的客户又取消订单了,说我们的报价比越南工厂高15%。"
陈建国没有抬头,继续打磨着模具:"把第三车间的日本设备停了,改用老设备生产。"他指了指墙上发黄的《1992年质量标兵》照片,"按你爷爷当年教的参数调机器。"
东京大田区的机床厂,社长山本裕一正在查看季度报表。
他的手指在"互联网业务亏损"一栏上敲了敲,转头对助理说:"通知董事会,我决定关闭所有电商部门。"
窗外的夕阳照在工厂荣誉墙上,那里新增了一块"2001年日本实业复兴奖"的铜牌。
"但是社长,"助理急忙翻开文件夹,"软银的孙先生刚发来合作邀请..."
山本拉开抽屉,取出一把1937年产的游标卡尺:"告诉他,我们只做能摸得着的东西。"卡尺的钢面上刻着山本祖父的名字,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德国斯图加特的五金店里,老克鲁格正在整理货架。
他的放大镜停在一把华国产的钳子上——这个来自陈建国工厂的产品,居然完美复刻了克鲁格家族1932年的专利设计。
店门的风铃响起,走进来的是安娜·施密特。
"我需要一套不会被黑客入侵的工具。"安娜说。
老克鲁格从柜台下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盒:"1948年的纯机械工具组,连使用说明书都是刻在金属板上的。"
纽约布鲁克林的废弃厂房里,玛丽·张正在指导一群年轻人操作老式印刷机。
油墨的味道让她想起童年时父亲的印刷作坊。
"张女士,"一个扎着脏辫的年轻人举起手,"为什么我们要学这种古董技术?"
玛丽按下印刷机的启动按钮,机器发出沉闷的轰鸣:"因为真正的财富,"她指着刚印出来的股票凭证,"永远不会存在于虚拟空间里。"
华国义乌的小商品市场,马总蹲在一个卖纽扣的摊位前。商贩老王正用放大镜检查每颗纽扣的缝线孔。
"马先生,您这样的大老板也对纽扣感兴趣?"老王笑着问。
马总拿起一颗树脂纽扣,对着阳光观察:"王师傅,您这纽扣的硬度比标准高出三级,是怎么做到的?"
老王神秘地眨眨眼:"这是我父亲1958年研究出的配方,用桐油和..."
他们的对话被一阵骚动打断。市场入口处,一群西装革履的投资人正在追逐一个卖蓝牙耳机的年轻创客。
伦敦考文特花园的咖啡馆里,爱德华·威尔逊正在翻阅一本《1973年金属交易指南》。
书页间夹着的剪报记载着当年铜价暴跌时,劳合社如何用纸质保单挽救市场的历史。
"先生,您的咖啡。"服务员放下一杯冒着热气的拿铁。
爱德华抬头微笑:"麻烦换一杯美式。就像我父亲在1975年喝的那种——不加任何新式调味。"
服务员困惑地皱眉:"但我们从1998年就..."
"地下室最左边的柜子里,"爱德华打断他,"应该还有三罐1975年产的巴西咖啡豆。"
太平洋上的货轮"东海明珠号"正在破浪前行。
船长林志强看着雷达上闪烁的光点,想起父亲临终的嘱咐:"真正的航线,从来不在电子地图上。"
他打开航海日志,翻到1987年的记录页——那里画着一条避开所有现代航道的秘密路线。
苏黎世的老钟表店里,王先生正在修理一块1945年产的手表。
他的儿子突然冲进店铺:"爸!欧陆银行刚批准了我们的贷款!"
王先生头也不抬,继续调整着游丝:"是用什么抵押的?"
"我们农场的..."年轻人突然语塞,"他们只要了您那块1950年的怀表。"
王先生终于露出微笑:"告诉安娜女士,明年小麦的收购价,按1968年的标准结算。"
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的地下档案室,安娜正在整理一摞发黄的纸质股票。
她的手指突然停在一张1953年的拜耳公司股票上——背面用铅笔写着一个小型化学公式。
"克鲁格先生,"安娜呼唤楼上的老银行家,"1953年拜耳的研发主管是谁?"
老克鲁格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是我表哥汉斯,他发明了..."
安娜的手机突然震动,打断了他的话。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来自纽约的加密信息:"纸质防线己就位。"
东京银座的奢侈品店里,佐藤健正在试穿一套手工西装。
裁缝跪在地上为他量尺寸,用的是一把昭和时期制造的竹尺。
"佐藤社长,"店长恭敬地询问,"要绣家族纹章吗?"
佐藤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绣这个。"他递过一张纸条,上面画着三井物产1946年的公司标志。
华国东莞的电子厂会议室里,马总正在听取MP3播放器的项目汇报。
市场总监兴奋地展示着最新的销售数据:"欧美订单增长了300%!"
马总却转向角落里沉默的老工程师:"李工,1988年我们做收音机时,用的什么质检标准?"
老工程师眼睛一亮:"是目测、手摸、耳听三步法。"
"好,"马总合上项目书,"从今天起,所有产品增加这三项检测。"
纽约下城区的五金店里,理查德·卡森正在购买一把1940年代产的保险箱钥匙。店主是个满脸皱纹的意大利老人。
"这钥匙能开什么锁?"理查德问。
老人神秘地笑了:"能打开时间。"
当全球产业界悄然回归传统时,互联网公司的股价正在经历断崖式下跌。
纳斯达克的电子屏上,代表科技股的绿色数字一个接一个变成红色。
而在华尔街某个不起眼的办公室里,玛丽·张的印刷机正在夜以继日地工作,印出来的不是股票,而是一份名为《实业复兴白皮书》的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