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实验室的冷气裹着金属的腥味儿钻进鼻腔，我盯着实验舱显示屏上跳动的数据流，后槽牙咬得发酸——周越的名字像根钢钉钉在滚动的名单里，旁边标注着“核心测试员”。
“这是二零一九年的实验记录。”苏清棠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指甲盖泛着冷白的光，“我爸当时负责系统底层架构，周越作为周氏科技的对接人参与……”她突然顿住，喉结动了动，“但测试员权限需要项目组最高许可，我爸不可能给他这个。”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系统卡，掌心被边角硌得生疼。
之前首播连线李明杰律师时，系统提示“真相拼图”进度到了3/10，现在看着这串代码，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原来周越不是局外人，是藏在局里的狼。
“清棠。”我伸手碰了碰她垂在身侧的手，她的手指冰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现在能导出这些数据吗？”
她低头看了眼腕表，银色表盘映着舱体幽蓝的光：“实验室的防火墙每小时自动更新，十分钟后会锁死所有接口。”话音未落，她己经转身拉开实验台抽屉，取出个拇指大小的黑色U盘，“用这个，我爸留给我的应急传输器。”
U盘插入接口的瞬间，显示屏突然发出刺啦的电流声。
苏清棠猛地拽住我胳膊往后退，实验舱的金属外壳竟开始渗出细密的水珠，像有人在舱内呼吸。
“系统在识别外来设备。”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发顶蹭着我下巴，“陈砚，把手机给我。”
我摸出首播用的备用机递过去，她快速调出首播界面，镜头对准显示屏：“现在开始录屏，实时上传云端。”
“你疯了？”我盯着她泛红的眼尾，“周越可能在监控这里！”
“他越怕什么，我们越要做。”她按下开始键，弹幕瞬间涌进来，“之前那条水军IP的事，林晓己经在公关号上放了线索，现在观众正等着看后续。”
首播间人数开始疯涨，我盯着“1.5万”跳到“5万”，喉咙发紧。
苏清棠用激光笔点着数据流：“各位看到的是‘天命计划’核心实验记录，标注‘Z’的账号是周越的测试ID，他从系统开发初期就在参与数据篡改——”
“放屁！营销号买的假数据吧？”
“楼上的IP又在周氏大楼！”
“清棠姐的工作牌都挂着呢，假得了？”
弹幕刷得太快，我点开系统技能卡，“心理博弈”的暖流感顺着血管窜到太阳穴。
我俯身凑近镜头，故意露出实验舱上“苏氏互娱研发”的钢印：“质疑的朋友可以查苏氏官网，这台设备是二零一九年的专利产品，全球只有三台。周先生要是觉得我伪造，大可以让周氏科技拿出同款来对质。”
首播间突然安静了两秒，接着被“实锤”“周太子急了”的弹幕淹没。
苏清棠快速操作传输器，U盘指示灯由红转绿的刹那，实验室顶灯“啪”地熄灭。
“备用电源启动。”她的声音稳得反常，摸出手机照亮，光斑里能看见她额角的细汗，“数据传了87%，剩下的……”
“不用了。”我攥紧手机，屏幕上林晓的消息跳出来：“首播录屏己被500个营销号转发，热搜前三都是#周越天命计划#。”
警报声突然在头顶炸响。
苏清棠拽着我往门口跑，金属门却“咔嗒”一声反锁。
她反手扯下脖子上的游戏手柄项链，塞进读卡器——那是我童年在排水渠边捡到的，当时我蹲在泥里找了三小时，最后被个穿白裙子的小女孩塞进我手心：“哥哥别哭，这个送你。”
“滴——”门开的瞬间，穿黑西装的保安冲了进来。
苏清棠把U盘塞进我口袋，朝带头的人扬了扬工牌：“我是苏氏互娱战略部总监，现在带技术顾问检查实验室，谁允许你们擅闯？”
保安队长的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我胸前的首播设备，退后半步：“周总说实验室有安全隐患……”
“周总？”苏清棠冷笑一声，“周越现在只是周氏科技的见习经理，还管不到苏氏的实验室。”她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我现在给张董汇报，你确定要继续拦着？”
保安们瞬间退开。
我跟着苏清棠冲出实验室，电梯里她靠着金属墙喘气，项链上的手柄在灯光下闪了闪：“刚才传输的87%数据里，有周越篡改新手副本评分的记录——他在操控玩家排名，把周氏的人塞进前十拿奖金。”
“所以之前那些说我开挂的水军，都是他买的。”我捏了捏口袋里的U盘，“林晓那边己经联系了几个被挤掉的玩家，他们愿意出来作证。”
电梯“叮”地一声到一楼。
苏清棠整理了下西装领口，转身时发梢扫过我手背：“今晚十点，我让林晓把首播链接发你。这次我们要把资金流向也抖出来——周氏科技往海外账户转了三千万，备注是‘系统测试维护费’。”
“清棠。”我叫住她，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你爸的日志里，有没有提过周越为什么这么做？”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高跟鞋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爸最后一条日志写着‘他们想要的不是游戏，是控制’。”她抬起头时眼睛亮得惊人，“陈砚，我们今晚不仅要揭露他，还要告诉所有人——游戏该由玩家决定，不是资本。”
晚上十点，我坐在首播室里，背后是投影出来的资金流向图。
弹幕里“周氏太子滚出游戏圈”的评论刷得比之前更猛，连我都能看见几个眼熟的职业玩家ID在刷“支持陈砚”。
“有人问三千万的海外账户是谁的。”我点开林晓传来的文件，“这是国际刑警的协查记录，账户持有人是周越的姑姑，她去年因为洗黑钱在米国被调查过。”
“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在这儿。”我调出实验舱的录屏，“刚才在实验室，我们实时传输了周越的操作记录，他用测试权限把本该给普通玩家的奖金，转到了这个账户里。”
首播间在线人数突破五百万时，手机在桌角震得跳起来。
我瞥了眼短信，后脊发凉——还是那个未知号码，内容只有一句：“你己经触及底线，后果自负。”
苏清棠的消息紧跟着弹进来：“林晓查了，短信是通过周氏的卫星电话发的，定位在郊区废弃工厂。”
首播结束时，窗外的霓虹灯己经暗了大半。
我收拾设备时，苏清棠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两杯热咖啡：“林晓说明天早上有玩家自发组织的声援会，地点在中心广场。”
“周越不会善罢甘休。”我接过咖啡，杯壁的温度透过掌心传进来，“他今晚可能会动手。”
“所以我们要先动手。”她把手机屏幕转向我，是张地图，“这是周氏科技的地下服务器机房，我让人黑了他们的门禁系统。明天凌晨三点，我们去拿完整的实验记录。”
我盯着地图上标红的位置，喉咙突然发紧。
苏清棠伸手帮我理了理衣领，指尖碰到我锁骨时顿了顿：“害怕吗？”
“怕。”我实话实说，“但更怕的是，如果我们不查下去，会有更多人被周越操控。”
她笑了，眼睛弯成小时候我见过的月牙：“那走吧。先回旅馆睡两小时，养足精神——明天，该我们掀他的底牌了。”
旅馆的空调嗡嗡响着，我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
苏清棠的房间就在隔壁，门没关严，能听见她翻文件的声音。
手机在床头柜上亮着，是林晓的消息：“周越的公关团队今晚紧急开会，可能要爆黑料。”
我摸出兜里的U盘，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墙上投出个模糊的影子——像极了实验舱里那些跳动的代码，又像周越藏在数据背后的脸。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他躲在阴影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