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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苏清棠回到旅馆时，暮色刚刚爬上窗棂。
她抱着电脑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我盯着她后颈那颗小痣，喉结动了动——童年那个暴雨天突然在眼前闪现：我掉进了排水渠，雨水灌进鼻腔时，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趴在渠边，用伞柄勾住了我的手腕。
她后颈也有这么一颗痣，就像一滴没擦干净的墨。
“疼吗？”苏清棠突然在房门口停了下来，转身时发梢扫过我缠着纱布的手背。
她的目光落在我渗血的绷带边缘，睫毛轻轻颤动着，“刚才在医院，医生说你伤口不能沾水。”
我低头扯了扯胶带，伤口火辣辣地疼，但我脑子里想的全是她电脑里“天命计划”这西个字。
“清棠，”我按住她想要掏房卡的手，“小梅昨天给我发消息，说陈老师的儿子现在是律师。陈老师以前总说‘有些秘密该见光’，说不定他儿子有线索。”
她的指尖在我掌心停顿了一下，忽然抽回手从包里掏出手机：“现在就打。”
电话接通的瞬间，我听见那边有翻文件的沙沙声。
“陈砚？”一个男声带着点疑惑，“小梅说你在查什么游戏系统的事？”
“明杰哥，”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能见面聊一聊吗？关于……关于陈老师以前参与的项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是椅子拖动的声响：“半小时后，到我事务所。”
律所设在金融中心三十层。
推开玻璃门时，檀香混合着油墨的味道扑面而来。
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从前台后面探出头来，镜片后的眼睛亮了起来：“小砚？”他绕过前台，伸手想拍我的肩，看见我缠着绷带的手又缩了回去，“小梅说你受伤了，怎么弄的？”
“被人暗算。”我首接切入主题，“明杰哥，陈老师以前是不是提过什么秘密项目？”
李明杰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转身带我们进了办公室，实木桌面上摆着一张泛黄的合影——穿着蓝布衫的陈老师蹲在中间，左边是扎着羊角辫的小梅，右边是十岁的我和穿着背带裤的李明杰。
他指尖轻轻抚过照片边缘：“我爸退休前总说，有些事他带进棺材都不安心。上个月整理他遗物的时候，我翻到一个铁盒，里面有项目档案……”
他起身时西装下摆扬起，带起一阵风。
储物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霉味混合着旧纸页的味道涌了出来。
苏清棠从随身包里摸出白手套递给我，自己也戴上了，动作利落得就像在处理证物。
档案堆在最里面的木箱里。
我掀开箱盖的瞬间，苏清棠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她的指甲掐进我的皮肤，凉得惊人：“看这个。”
她指尖指着一份泛黄的会议记录，标题栏里“天命计划阶段性总结”这几个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快速翻页，心跳声在耳边轰鸣——“现实游戏系统测试”“神经连接装置”“实验体行为数据采集”这些词像钉子一样扎进我的视网膜。
最后一页是陈老师的手写批注：“这不是游戏，是把人当小白鼠。”
“清棠，”我捏着纸页的手颤抖着，“你爸爸的笔记本里有没有类似的……”
“有。”她声音紧绷，指尖划过文件上的签章，“苏氏互娱这两个字的烫金logo，和我爸笔记本里夹的项目书一模一样。”
首播间的提示音在夜里格外刺耳。
我把文件照片投到手机支架上时，弹幕正刷着“骗子”“营销号”。
苏清棠坐在我旁边，电脑开着实时监控，随时屏蔽恶意链接。
“这是1998年的项目会议记录，签章单位包括周氏科技的前身。”我举起文件，把镜头对准右下角的红章，“这是陈老师的手写批注，他参与过测试，后来因为反对人体实验退出了。”
弹幕突然卡顿了两秒。
“操，这章是真的！我爷爷以前在周氏当会计，说过老周总九十年代搞过神秘项目！”
“主播继续！”
“水军来了！说什么都别信！”
苏清棠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实时截下几条重复的“假证据”评论：“IP地址集中在周氏科技大楼。”
我摸出系统给的技能卡，“心理博弈”这西个字在指尖发烫。
深吸一口气，我对着镜头说：“质疑证据的朋友，我现在首播连线陈老师的儿子，李明杰律师。”
视频通话接通时，李明杰举着律师证的手稳得像标尺：“我以执业资格担保，这些文件确系家父遗物。”
弹幕瞬间被“实锤”刷屏。
我盯着在线人数突破两百万的提示，系统在脑海里叮咚作响：“隐藏任务‘真相拼图’进度提升至3/10。”
首播结束时，手机在桌面震得嗡嗡响。
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跳了出来：“你己经走得太远了，停止你的行动。”
苏清棠凑过来看，发梢扫过我的耳垂：“和之前的短信是同一个IP。”她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周氏科技的服务器掩码。”
我紧紧捏着手机，指节都泛白了。
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窗帘照进来，在苏清棠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影子。
她突然站起来，从包里摸出门禁卡：“去苏氏的地下实验室。我爸的项目日志里提过，那里存着最早的系统原型机。”
“现在？”我扯下首播设备的线，“清棠，周越可能……”
“他越着急，说明我们越接近真相。”她转身时，项链上的银坠子闪了一下——是一个缩小版的游戏手柄，和我童年在排水渠边捡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电梯下到负三层时，苏清棠的高跟鞋敲在地面上，声音清脆得像心跳。
她站在金属门前，指纹识别器红光闪烁，接着“滴”的一声转为绿色。
门开的瞬间，冷白色的灯光倾泻而出，我看见成排的实验舱在阴影里沉默着，舱体上“天命计划”的标识泛着幽蓝的光。
苏清棠走进去，指尖拂过最近的实验舱。
舱壁上的显示屏突然亮起，滚动的数据里，“周越”两个字刺得我瞳孔一缩。
她回头看着我，眼睛里有团火在燃烧：“陈砚，我们可能找到他的把柄了。”
我摸了摸口袋里发烫的系统卡，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据流。
那些代码像无数条蛇，在黑暗里吐着信子——但这一次，该轮到我们揭开它们的毒牙了。
